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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项有关传统文化课程的研究方案的思考与建议

对一项有关传统文化课程的研究方案的思考与建议

作者: 山北有海 | 来源:发表于2019-10-02 10:22 被阅读0次

    对一项有关传统文化课程的研究方案的思考与建议

    曲文弘/济南市教育教学研究院

    获邀对一项省级规划课题的开题报告进行点评,前期的准备以及现场的思考整理如下:

    课题名称:“互联网+”背景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校本课程开发及实施策略的研究

    立项单位:山东省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

    立项年度:2019

    承担单位及主持人:(匿)

    一、前期针对材料的思考

    (一)关于研究对象

    课题组在开题报告中的表述——

    课题的研究对象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与学校课堂教学、社团活动、学生德育相适应,符合学生身心特点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容、艺术形式、传统体育项目及其教授方法等,适宜于构建课程、开展活动的互联网手段及其运用,如优质APP、教学软件、社交工具、慕课制作、二维码生成等。

    我们需要注意,“研究对象”与“研究内容”是不一样的——

    “研究对象”是指被研究的个人、群体或组织,或者是研究所指的其它社会单位,一般包括社会中具体的个人、家庭、社区、各类专门人群以及各类组织等(也可能是物,如文献记载或其他文字资料等)。在教育研究中,研究对象通常是人,如学生、教师、家长等,有时候也可以是学校、教研组、学科组等各类教育教学组织。

    如此,怎么理解我们的“研究对象”?真的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或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容、艺术形式、传统体育项目及其教授方法等”等进行的研究么?我以为未必——我们真正想要研究的应该是学生,是教师,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在学生、教师那里得到真正的、适合的、有效的渗透和落实——那么,什么是我们的“研究对象”?

    至于“研究内容”,任何课题研究所指向的都是问题,没有问题就没有课题,而这些问题其实就是课题要研究的内容。如果将研究对象理解为某类个体、群体或组织的话,研究内容指的就是产生在该类个体、群体或组织中的问题与现象——这样来理解的话,其实“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甚至都算不上我们的“研究内容”,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主题的校本课程开发实施策略,这可能是我们真正的“研究内容”,千万别偏离到传统文化本身上去。

    (二)关于课题的相关概念

    毫无疑义,对此课题而言,三个概念最重要:“互联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校本课程”。但对这三个概念的理解,准星上是有些偏差的——此处要求的核心概念解释,是操作意义上的解释,而不是去简单摘抄其客观定义。就目前课题组的界定文字中,虽然已经有“本课题的”表达,但表述仍显泛泛,还没有具体到究竟做什么和怎么做的现实操作层面。

    以“互联网+”为例,“互联网+”就是“互联网+各个传统行业”,这个解释已经很原始了,是概念初始时期的理解。2015年《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的解释:

    “互联网+”代表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即充分发挥互联网在生产要素配置中的优化和集成作用,将互联网的创新成果深度融合于经济社会各领域之中,提升实体经济的创新力和生产力,形成更广泛的以互联网为基础设施和实现工具的经济发展新形态。

    这样理解的话,“互联网+”对我们这个课题意味着什么?这个题头与“多媒体条件下”“网络环境下”“信息技术条件下”的提法有什么区别?如果算是代表了某种新高度的话,表现在哪里?

    再进一步,这其实就是个定语,修饰的是后面的“校本课程开发与实施策略”,有这个题头和没有这个题头,我们作为课题核心的“校本课程开发与实施策略”会有怎样的不同?能不能这样说,其实我们要探索的是一种新的“校本课程”形态?

    以此类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要遵循“校本课程开发与实施策略”的逻辑来布局,而不是直接因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好,因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要,所以我们要重视,以便提高学生品味之类。可能这样的逻辑更合适——因为学生成长发展中的一些问题,所以意识到一些关键能力的培养很重要,这些关键能力的培养可以到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找根源,所以尝试在优秀传统文化中寻觅内容、路径、方法方面的相关资源来丰厚我们的教育(课程)。

    再就是“校本课程”,这个概念的解释其实是没有解释到“校本”这个点子上的——何谓“校本”?学校里做的课程是不是都算“校本”?重要的不是校本课程在定义上是什么,而是在实践之中,具体到我们学校,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实现什么。对这个概念的解释不到位,会使得整个课题的研究重心偏移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上。

    (三)关于国内外相关研究的梳理与综述

    第一,文献检索平台不同,对应的数据库不同。有些平台所能提供检索的文献的代表性是有局限的,搜获的文献较普遍地存在高度不够、专业性不强的现象。

    第二,即使在现有条件下,代表性研究成果的筛选也存在很大局限。关于校本课程开发实施的研究与实践进展到了哪一步?与传统文化相关的校本课程研究有哪些?简单说2016到2019年检索到142篇是不太可信的。我尝试在知网“中小学数字图书馆”以“传统文化校本课程”为关键词检索,2016到2019就有838篇,不按年度算的话,期刊类有1016篇,博硕士论文类498篇;按关键词看的话,校本课程421篇,传统文化83篇,校本课程开发68篇,课程开发36篇——这只是随手检索出来最简单的数据。

    所以,仅从题目上看,所列六篇“代表性研究成果”(《培养有民族文化根基的现代中国人——浅谈优秀传统文化校本课程开发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入中小学德育课程的衔接性研究》《小学经典诵读校本课程的开发及实施研究》《戏曲进入中小学课堂的困境及突破》《传统节日德育课程资源的开发》《“互联网+”时代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建构研究》)的代表性值得怀疑。

    第三,综述部分仅仅是罗列了三条“共识”:①关于国学经典与学校课程相互融合、相互渗透的研究;②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入中小学德育课程的研究;③合理利用互联网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的优势。这就过于简单了,对自己课题角度、内容、过程、方法的借鉴价值基本没有体现。

    至少从再下一段的表述语句看,“综上所述,国内已经有不少学校进行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校园的研究,为我们课题的开展提供了大量可借鉴的方法和资料。”这些大量的可借鉴的方法和资料来自哪些学校?是什么?在哪里?目前的文献综述完全没有呈现。

    (四)关于课题研究目标

    需要特别注意,课题的“研究目标”和教育教学工作以及办学的“教育目标、工作目标”是完全不同的。目前的表述是——

    1)提升学校办学水平,打造学校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践校的办学品牌,形成 “立德树人”德育一体化课程,形成富有学校特色的“一主两翼”“童”字系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校本课程——一主:课堂教学课程,两翼——社团课程和德育课程。

    2)全面提升教师科研教学及教学信息化应用水平。全校教师在课题的引领下,积极参与校本课题研究,成为热爱教学、勇于探索创新、掌握信息技术、会研究、能合作的新型教师,在科研能力、文字水平,教学能力方面得到显著提升。

    3)全面提升学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素养。培养俊德学子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课程的土壤里,积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知识、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素养,培养学生的人格、精神,形成自信、自主、乐观、向上的品质,加深对祖国传统文化的热爱之情。

    4)全面带动学校教师开展校级小课题研究。在本课题的统领下,推动教师人人做校级课题,形成捕捉和研究课题的习惯和能力,用课题解决教育教学中的实际问题,提升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让教师体验和享受教育的幸福。

    5)加强传统文化与科技的结合,有效利用“互联网+”使之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授适配,使用自然、直接,有效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学中的便捷性,解决师生在传授和学习传统文化中的困难,提高效率。

    这些表述都是办学层面上、教育教学层面上的目标,跟研究有关系,但不足以支撑起真正的课题研究。“研究”指向的是问题,探索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和规律,得到的是相关工作有所改进的效果——很明显,我们在以后期因为研究所采取的诸多措施进而实现的那些“效果”作为“研究目标”。

    (五)关于课题研究的思路

    仍旧是理解角度的问题。课题研究的思路不是今天做方案明天开研讨会后天组织交流、沙龙、论坛之类,多数情况下,课题研究的思路应该是针对研究的具体目标,结合相应研究内容的渐次展开而采取的推进所研究问题逐步得到解决的路径。

    比如:进一步深入的文献研究——学生相关素养状况的摸底调查——学校办学理念系统以及现有校本课程体系的审视梳理——优秀传统文化与学生核心素养或关键能力的对应关系——教师观念与相关素养的基础调查——互联网+理念下提高优秀传统文化渗透实效的探讨……

    指向具体目标——研究具体内容——采用特定方法——专人负责——取得对应成果,这种“思路”是让整个课题组明朗后续具体研究工作的行动指南,而不是那些泛泛的“到时候再说”的设想所能替代的。

    (六)关于课题研究的方法

    如前所述,文献研究有待深入;

    案例研究,课程承担学校本身对这个课题来说不成其为“案例”,因为整个课题都是在学校内“以校为本”进行的,案例在这里的意义可以是一位老师,一个班级,一个学生,一个家庭,一个活动……

    行动研究,“课题研究人员结合学校实际,依据自身工作和特长,在行动中研究,在研究中行动;聘请传统文化、教育和理论研究专家,指导课题的研究。”这种解释文字基本没有理解行动研究的本质。

    问卷调查,只有后期“自学校实施课题以来的感悟、收获情况”的调查是没有多大意义的,还需要研究前期相对应的基础数据,以做前后对比。

    (七)关于课题研究的进度

    课题研究的进度,跟在学校里推进传统文化校本课程开发实施的进度,是不一样的;“教师利用山东省教师远程研修平台学习相关知识,并根据该课题选取相关精华内容录制微视频,上传至学校共享资源库;教师读书至少两本,其中一本为专业书籍,并撰写读书心得传至学校教科室;教师进行毛笔书法练习,由书法教师录制微视频上传至学校共享资源库,以供教师云学习。学生利用人人通网络平台,背诵古诗文,阅读,练字,形成良好习惯。”像这样的内容,基本都属于经过总结最后可以作为研究成果得出的“结论”,而不是在研究过程设计中出现的拟待解决的分支问题——研究是指向问题,研究的每一步每一环都是指向特定问题的——从这个意义上编排出来的,才是研究的进度,而不是教育的步骤、工作的步骤。

    (八)关于课题研究预期成果

    如前所述,目标分解后是具体的,对应的研究内容也自然分解为不同的角度,特定成员被安排具体负责,采用了有针对性的研究方法,于是得出可预期的成果——这时候,其实成果的题目都是呼之欲出的,是具体明确的。

    什么论文、报告、教材、录像之类的,笼而统之,算不得什么“预期成果”。

    此外,诸如学校以及教师或学生的各种“荣誉”或比赛成绩之类,是教育效果的体现,可能是课题研究成果的效益体现,但绝对不是“成果”本身——“成绩”是“成果”的证明,绝对绝对不是“成果”本身,切记切记。

    二、现场思考及建议

    (一)目标研究适当前置

    “基于目标”或者说“基于标准”,这是当下教育教学改革的一个趋向,其本质上甚至是与“不忘初心”主题教育的设计思路相一致的。这样思考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要研究解决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我们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孔子学院的刘毅院长刚才说,最重要的事是思考为谁培养人的问题。没错,但具体到教育实践层面,我们眼前首先需要思考的是“培养什么样的人”——我们打算协助学生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关方面培育造就他们的哪些素养?这是可以参照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以及有关关键能力的观点等等梳理出我们学校“能够实现的”指标体系的。

    关于相关培养目标的指标体系明确之后,才会出现相应的内容拣选,才有更合适的途径方法。济南市胜利大街小学的“八证书”评价体系最终发展成为“八证书”课程体系,所遵循的正是这样一种思路。

    现实中,很多学校都是知晓了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却也大都是瞪眼看别人怎么做然后随手做这做那,让学生背这个读那个,至于自己本身究竟期望借助这些内容或方法达成什么,倒是全在思考斟酌范畴之外了。也算别一种忘了“初心”吧。

    课题组已经有了研究课程评价体系的设想,形式上甚至也有了“以活动检验素养,以比赛检验知识,以常规检验习惯”的初步考虑。建议将培养目标以及对应着目标的评价的研究置前,优先考虑优秀传统文化相关的培养目标的设计问题。

    (二)以子课题分解的形式思考并设计“研究内容”

    现有材料中,关于“研究内容”的设计,课题组介绍的是研究对象、总体框架(偏流程的)、研究重点和难点等,对实质性、系统化的研究内容并未作出合理“分解”。反倒是在“研究成果创新点”的角度,对“童”字系列校本课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德育“生命七篇”、形成分年级的校内诵读必读篇目和校外推荐阅读系列。这就有些错位了。

    首先,“研究成果创新点”这个提法,是近年来各级教学成果奖组织方对研究成果上报材料的设计要求,课题研究设计中并没有突出强调过这一项。

    其次,假设这个“创新点”的概括是合理的,那么回到研究设计的角度,这些“创新的成果”从哪儿来?它一定会有对应着的研究目标和具体研究内容的啊。“生命七篇”不会凭空天降,肯定是在目标层面有相应的设想,然后在研究内容里专门围绕“教什么”这一点的设计之后才会研究并总结整理出来的。

    所以,没有具体到子课题设计的明朗化,这项课题在设计方面就还不算完成任务。但其实课题组并不是没有考虑,看看人员分工,里面哪位负责体育游戏类课程、哪位负责艺术类课程、哪位负责舞台剧课程等等是很明确的,这些分工负责的“任务”是什么?恰恰就是研究的具体内容的一部分啊。

    (三)“互联网+”在这个课题里意味着什么?

    仅就现有材料来看,“互联网+”除了在课题名称中起到了吸睛作用之外,在具体设计里面,从目标到内容到方法乃至于最终的“预期成果”,基本上是找不到什么影子的,更遑论有针对性的设计。

    提醒大家,单纯地做几个微视频放到网上供师生、家长随时观看、学习,这还远远算不上“互联网+”。帽子既然戴到头上了,总归是要明确一个说法的,希望课题组结合学校实际,判断一下究竟是否确定要在“互联网+”层面上做文章,究竟是否能够在“互联网+”层面上做出文章,到底怎样才能做好这篇文章。认真思考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变更自己课题的名称或者研究内容。

    文题相符,不可以跑偏的,这是课题研究设计的基本要求。

    (四)慎提“校本教材”

    许多做传统文化教育及其研究的学校,都以为自己信手搜集整理出来的相关资料堆叠到一起就可以成为“教材”。

    其实,对于基层学校以及教师们这方面的把握能力,我们市教育局从课改刚开始的时候就不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才有当年校本课程需要申报并经市局基教处审核才允许开设的规定,所以才有从一开始就明确“校本课程开发不禁止但也不提倡编印教材”的指导原则。

    不过我们现在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还是有不少课程开发相关的课题,将自己的目标或成果定位到自编教材上。

    我个人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提“教材”的好。是在必须要涉及,其实我们充其量是搜集整理出了些“学习资源”而已,就叫某某课程资源包吧。这样或许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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