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季节，天黑的特别早，不经意间夜幕悄然降临，都市的霓虹灯闪着熠熠的光辉。我坐在朋友昊天的车上，沿江边大道缓缓地开着。他看着前方的路，不由感慨：“整整十年了，这条路我走了不下上千遍了，步行走过、自行车骑过、公交坐过、开车开过。这条路见证了我是怎么一路走来，慢慢在这座城市扎下根。”
他摇下窗，一股微凉的清新空气顿时涌进来，他深吸了一口，继续说到：“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完全靠自己摸索。”我不由地想起了那段难忘的时光，因为我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找到工作，都是每天清晨赶最早一班的绿皮火车到这座城市，票价20块钱不到。起床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大街上只有极稀少的行人，有些小商贩已经开始忙活起来，路边一辆辆三轮车亮着微弱的光冒着热气，配上零星几句吆喝。
凌晨的火车站比想象中的拥挤，座位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进城务工的人们，为了节省一点住宿费用已经在车站睡了一整晚，脸上还挂满了疲惫。经历了乌烟瘴气的长途跋涉，当火车终于到达这座城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两了，我穿着廉价的西装和皮鞋，开始寻找面试的地点。
我通常会把几个面试约在同一天，这样每一家的时间都要算好，最高峰的时候我甚至一天面了四家公司。有的公司要地铁加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结果面试就只有几分钟，谈的内容完全不及预期。
饿的时候也只能路边随便吃两口，一天面试结束的时候还得坐着最晚班的火车回去，因为第二天面试还是得讲一些形象，不能大汗淋漓浑身散发着恶臭去，又不舍得花钱住宾馆。每天回到家都已经很晚了，非常想直接往床上一趟，还是坚持着洗好澡后投几封简历出去。
那段时间，我每周都有几天这样的日子，几乎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穿破了几双皮鞋，前前后后面试了几十家公司。终于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那段时间即使过去了许久我依然无法忘记。
那时候为了工作方便，我住在离公司不到五分钟的地方，是一个房间非常地小的青年公寓，十平米不到，有点像大学时候的个人床位，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一个小洗手间，其他地方几乎容不下站人。所以我一般也不邀请朋友去，大概除了家人，唯一去过的就是我那时候的老板了。
他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工作起来仍然一丝不苟，我写的文稿到他那里通常被改得面目全非，字斟句酌。他经常跟我分享一些自己的经历，有一回他去了我住的地方，回忆到：“年轻的时候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样的小房间里，一个人住的很开心。“但我明白，这样的地方就是让你积蓄能量的，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待机会一飞冲天，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成为大公司的董事长。
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很容易沉溺其中，就跟其他住在那间公寓里的部分人一样。每次经过楼道，几乎都能听见刷抖音和打游戏的声音，以及痴痴的傻笑，好似对自己翻身无望的绝望。
那段时间，我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吃两顿外卖，通常熬夜到天亮。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一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这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现在想来都觉得害怕。
还好潜意识里一直有股意念支撑着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曾是我最落魄的时候的栖身之所，但就像温水煮青蛙，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两年后一换工作，我立马就换了住处。
现在，不管是自己还是同一批出来找工作的朋友们，工作都渐渐走上正轨，虽然还不是很富裕，但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还要在这座城市成家立业，甚至有更大的梦想。
窗外依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这条来时的路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我和昊天相视一笑，将目光投到远处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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