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对我们的塑造作用,这个在生活中很常见。
比如,小时候生活比较苦,吃得不好的人,长大了对“吃”的兴趣往往就更大;
在感情中遭受过背叛的人,对待伴侣往往更加谨慎多疑,等等。
在对待金钱这件事上,经历的塑造作用也很明显。
比如,研究发现,那些刚一进入股市,就赚到了钱的人,后面遇到亏损,会越不愿意割肉、止损;
而那些刚一进入股市就亏钱了的人,后面再遇到亏损,更容易承认自己错了,及时止损。
2006年,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的两位经济学家深入研究了美国人的理财方式。
他们发现,人们一生中的投资决策,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生活经历,尤其是成年后的早期经历——也就是二十多岁时候的经历。
这也比较好理解,因为这个年龄段,人们刚刚独立处理金钱问题,也刚刚建立起对外部经济环境的感知。
比如,这两位经济学家发现,如果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经济的通货膨胀率很高,那他在往后的投资生涯里,投在债券上的钱就会更少;
如果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正是股市的繁荣期,那他在往后的投资生涯里,投在股票上的钱就会更多。
《金融时报》曾经采访过一位著名的债券经理人,叫比尔·格罗斯。
格罗斯说,如果他早出生或晚出生10年,他可能就不会做现在这份事业了。
因为他年轻时刚好赶上了利率大跌的时候,债券的价格飙升。
这就很大地影响了格罗斯对投资机会的看法,在他看来,债券就是印钞机啊。
但是,格罗斯的父亲,属于在高通货膨胀环境中艰难长大的一代人,在他们看来,债券可不是印钞机,而是财富的粉碎机。
好,到这里我们已经通过一些例子,进一步理解了,“一个人支配金钱的方式,是由他过去的经历塑造的”。
那么,这句话能给我们哪些现实启发呢?我觉得是这么两句话:
第一句,你眼中的不可思议,可能是别人的合乎情理。
不同人的出生年代、成长经历不同,所处的社会环境、经济环境不同,甚至运气好坏不同,都会造成他们对投资、对金钱的认知和态度有很大差异。
正因为是这样,有时候我们看到别人的一个财富决策,可能觉得很不理性,但实际上,从他自己经历的角度,可能就是合乎情理的。
而且,如果你想试着说服他改变思路,可能也很难,因为每个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不是别人的劝说。
在金钱这件事上,很少有人真的失去理智,只是我们每个人的“理智”,都不太一样而已。
还有另一个启发,那就是:环境是个快变量,但人心是个慢变量。
经历过地震或者洪水的人,会更加谨小慎微;
经历过衰退的人,会更倾向于降低消费,加大储蓄;
经历过倒闭失业的人,会更不愿意承担风险。
变化的冲击来了又去,但它在一个人心里留下的痕迹,却会持续很久。
上世纪90年代末,亚洲金融危机前后,人们观察到,东亚八个国家企业的现金持有比例都快速提升。
因为现金流为王,是企业家们在危机中学到的经验。
而在危机发生的10年以后,企业的现金持有比例,还高达危机前的两倍水平。
这是因为东亚国家的人比较保守吗?
不,东亚不是特例,全球很多国家都发生过类似的事。
比如,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的储蓄率持续上升了10年,英国持续了6年,欧盟持续了4年。
称为,“疤痕效应”。因为人心是个慢变量。一个巨大经济体的疤痕,是由无数个微观个体心上的疤痕汇聚成的。冲击来了又去,但它留下的疤痕,需要时间才能修复。
而在这样的时期,身处经济体中的人们,在修复自己内心伤痕的同时,无疑也需要适应这个外部大环境的修复期。
个人的投资决策,应该采取“保底思维,多元配置”的思路。
多元配置就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让你拥有的资产类别、币种、投资期限、投资方式,都更加多元化。
保底思维,就是部分资产要用来保底,不能在收益上做过多权衡。
总之,在一个经历过冲击,正在修复疤痕的环境中,不管是一座城、一家公司,还是一个人,都需要愈合的力量。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秉持着一颗坚韧的心,去理解新的气候条件、新的土壤环境,去适应,去生存,去演化。
人心虽慢,时光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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