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你穷困了半生,某一日突然听得你母亲说屋前的杏花树下藏着一坛金子,此时,你身在外乡,策马狂奔。一路上,你想好了要买宅子,娶美妾,请夕日的朋友喝美酒,吃烧鹅,吃一个月的烧鹅……
你马不停蹄的往家赶,担心去杏花树下时那坛子金子会不会被人发现人挖走了,一路连饭都不敢停下来吃,虽然你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可你丝毫不敢有怠慢,最后你终于找到了那颗杏花树,树下的草完好无损,几乎不用想,你拿起窗下的铁锹朝着杏花树的周围的土壤毫不留情地挖下去,你知道金子一定就在底下,下一刻,你就能见到它们。
你沿着杏花树一直挖,周边聚起来高高的黄土堆,你挥汗如雨,纱衣透湿。杏花树的周围被挖成一条圆形的深沟,只余脚下所踩之方寸之地,你想金子就在底下,不然能在哪儿?你抓住铁锹奋力疾挥。挖空了脚下之地,你瞪大眼睛也没有找到母亲说的那坛金子。
“或许,我应该扩大范围挖宽一些,母亲并没有说金子离杏花树有多远。”你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你几乎翻遍了整片院子,也没有找到母亲说的那坛金子,此时你已经不去想那豪宅美妾了,你身体空乏,满身汗味,手起了泡,脚也已经站不稳了,天色慕垂,你坐在坑里。
“母亲或许记错了,或许是说了胡话,”你真想跑去母亲跟前好好的问一问他,为什么要骗你,为什么要跟你开这样子的玩笑,害你翻遍整座院子。我跟你有仇吗?这样骗儿子真的好吗?
你又想问她,那坛金子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记错了地方,你想要她和你一起来找到那坛金子,这样好像也就不枉费你今天的劳苦了,只是你不知道,你劳苦的其实不只是今天。
你甚至还想过,会不会这坛金子早被人挖走了,或者是你的邻居,或者是某个专业的盗贼,又或者是去年那个来院子里捡风筝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趁你不在家……总之不管是谁拿走了这坛金子,此刻,他肯定已经发达了,说不定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屋里按脚揉腰呢,而你,可怜的你,现在比谁都需要按脚揉腰和吃饭。
你又开始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问清楚,一听到有金子就鲁莽的飞马而来,不然也就不至于浪费这许多的无用功了。
你站起来,从坑里爬出来,摸了摸委屈的肚子,憋憋的。不期防又一脚跌进了坑里,有个绒绒的小东西掉到你手上,你一把捏死了这只毛毛虫,虫子掉落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你真想拿一把斧子,砍了这颗树,但是你没有力气,只有心气。
某一冬日夜晚,天寒,你突然尿急,茅厕路远,你在卧房旁边的墙根下解决一急。你总认为这样不算不雅,算是浇花,何况那里还有一颗小树苗,它们都需要养分。
小时候母亲说:“这里地狭,又多碎石,尿一泡尿,这颗小树还能得点肥料,”
“这是杏花树的崽,就把他种在墙根下那抔土里吧。”母亲当时这样种下了这颗小树苗,只是这里狭窄,黄土贫瘠,小树苗长了多年还是小树苗。
“那坛金子就在杏花树下”母亲当日这样说。
你突然灵光一闪,也许就是这颗杏花树,院子里哪还有一颗杏花树,就是这颗了,除了它还有谁?应该就是它了。于是你又有拿起了铁锹,不顾寒冷......那坛金子一定就在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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