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文/微信公众号：老张札记

烛火微微颤抖，从我来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微微热，是挂记着谁？还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她迟迟不肯离去，曾经是高大的她小小的我，现在是壮硕的我瘦小的她。那么的瘦小，怎么会那么的瘦小？

    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来来往往的人在一片模糊中飘了起来。正值正午时刻，却感受不到温暖，丝丝凉气从后背一直爬到头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肯定她就在我身后。

    爷爷在门口坐着，低头，一动不动，但难以掩饰内心的悲伤，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击溃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眼睛像坏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滴答着。

    从此他少了一个伴儿，我少了一个她。

    来吊唁的人说她走了是好事，至少不用受罪了，疾病缠身15年，限制了她太多。  我笑笑点点头，或许是老天看她太过痛苦才带她走的吧，在那个世界她应该是自由的吧。可是她又何尝不孤独，我们在这边她在那边，生死一别，阴阳两界。不觉悲从中来。

    叔叔们和爸爸安静的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也极少有交谈，揣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只有偶尔瞥向堂屋的眼神透露着忧伤和迷茫。

    毕竟从此，他们少了一个妈，我少了一个她。

    我从来不喜欢喇叭，像人的嚎叫声，生来就带着恼人的哀鸣，一声接一声，有些刺耳。作法事的人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一生，可能这样的事情他们做得多了，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角落里的姐姐哥哥和弟弟们都显得有些沉重，比我稍大的或许对她记忆更深刻；比我稍小的或许对死亡更畏惧，眉间总聚集着哀愁。

    因为从此，他们少了一个奶奶，我少了一个她。

    我曾经不理解人为什么活着，老师说我厌世，同学说我冷漠，而我觉得自己陌生；我从来不恐惧死亡，我总是坚信人死后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寻梦环游记》里面说生命的消逝不是死亡，而是忘记。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时间的冲刷会让我们忘记她，如果一个人不被记得，那她没有肉体的灵魂也将灰飞烟灭。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她会是个有钱的、自由的、健康的、幸福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