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 第十四
【原文1·9】
“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古者谓是采真之游。
“以富为是者,不能让禄;以显为是者,不能让名;亲权者,不能与人柄。操之则慄,舍之则悲,而一无所鑑,以窥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与谏教生杀,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变无所湮者为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以为不然者,天门弗开矣。”
【译文】
“古代道德修养高的至人,对于仁来说只是借路,对于义来说只是暂住,而游乐于自由自在的境域,生活于简单的境地,立身于从不施与的园圃。自由自在,便是无为;简单,就易于生存;不施与,就不会耗费。古代称这种情况叫做神采真实的遨游。
“认为财富可贵的人,不会让人利禄;认为显赫可贵的人,不会让人名声;迷恋权势的人,不会授人权柄。掌握了利禄、名声和权势便整日战栗不安,而放弃上述东西又会悲苦不堪,完全看不清自己追逐的是什么。这只能算是被大自然所刑戮的人。怨、恩、取、与、谏、教、生、杀,这八种作法全是用来端正他人的工具,只有遵循自然的变化而无所阻塞滞留的人才能够运用它。所以说,所谓正,就是使人端正。内心里认为不是这样,自然之门就永远不可能打开。”
【心解】
名、利、财富是世俗人的追求,对于“至人”而言,不仅不会受名利财富的羁绊,而且“仁、义”也仅仅是通往逍遥的道路与工具。至人追求的是自然无为。
这一段承接上段文意,以儒家标榜的仁义来反衬道家的无为,阐述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参考资料: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傅佩荣《傅佩荣译解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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