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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在太平洋另一边的她翻开旧相册,忽然想起了他。初中三年,她暗恋他两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或许说过,但少得足以被时间遗忘在那几年。
典型的校园爱情故事开头。但生活永远比故事要来得措手不及。
寻常的周日傍晚,窗外的雪不紧不慢地飘落,桌上的咖啡倒映着台灯微弱的光。她随意翻开旧相册,映入眼帘的便是初中的毕业照。那时的她还是标准式的短发和齐刘海,笑得单纯腼腆。
忽然她想起他,并很快回忆起他的名字——那是个不容易记住的名字。她早已忘记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只记得,她总是假装路过他的班,期盼一次擦肩而过。她记得有好几次一转身就看见他恰巧看向自己。她仍能感受到当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那时候太害羞了吧。她笑。
他留着当时流行的蘑菇头,总是戴着一副红黑边的眼镜。她经常听别人说他取下眼镜丑,但她看到过他取下眼镜的样子,没那么帅了,但也不丑。她最喜欢他的笑,喜欢看他说话的样子,但她忘记了他的声音。
四年过去,他在她脑海中只剩下了模糊的形,宛如一部被任意剪辑拼贴的彩色默剧。她很想找回对他的回忆,他在她心中有一个无法被替代的角落。
初二的时候,朋友问她,你喜不喜欢隔壁班的他。她没有承认。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即使是朋友她也不愿把自己全盘托出。朋友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喜欢我们班的一个人。
她忍住没哭。
她祈祷过他喜欢的人是她;在日记里提到过很多遍他的名字;上课的时候多么期盼下课,这样就能去走廊看他。
当然,也为他流过很多眼泪。
那时候真傻。
她还写过告白信,修改了好几遍但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给他。
从初一到初二,暗恋他两年,这一人份的恋爱没能抵抗住初三的课业压力,也因她逐渐成长的爱情观而迅速退减。直到初中毕业后的一次同学聚会,她的朋友不经意提道,他曾经打听过她的名字。
四年后,他们都十八岁了。
她忽然很想找到他。
时间会改变容貌,会吞噬记忆,但她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还在。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很深刻,就像把沉睡的“它”重新唤醒。她姑且把“它”定义为青春留下的一点遗憾。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同学的社交网站上,她看见一个和他很像的男生。他在另一个国家,但离她不算太远。他俨然成为“网红”的样子。她希望那是他,又更希望那不是他。她所希望的他还是以前那样阳光的样子,肆无忌惮地大笑的样子,温暖的样子。她点开聊天窗口,再关闭,再点开。几个简单的动作仿佛又带她回到四年前——她攥着告白信徘徊在他的教室门口。
你要尽量做到不让自己后悔。她对自己说。她不想自己在七十岁的时候坐在摇椅上忽然想起自己唯一的青春时期傻傻地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不知道她喜欢过他。
她终究不想再次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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