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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辛】温柔乡

【伊辛】温柔乡

作者: Sereee | 来源:发表于2017-11-08 23:16 被阅读0次

    【伊辛】温柔乡

    没什么逻辑,还包含ooc…总之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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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

    伊谷春习惯性地扒开百叶窗往外看,果不其然,那辆宝马正停在警局对面,白晃晃的扎的他眼疼。

    真他妈招摇。

    伊警长沉着脸盯着马路对面,顺手一支烟抽起来。他心里烦躁的不行,又不知道这股烦躁为何而来。他是警长,堆成山的卷宗不能让他烦躁,难缠的市井泼妇不能让他烦躁,一辆车居然可以。

    为什么?伊谷春问自己。他的部下,辛小丰,这个救人的勇士和前来殷勤答谢的陌生人有一个私下的约会,仅仅如此就被自己认定关系匪浅。伊谷春在内心深处拷问着,怀疑着自己,他的脑海里有一间审讯室,他坐在桌子一侧看着对面狡猾的家伙——那张跟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他的犯人,他自己。两张脸纷纷藏进没有灯光的阴影里,几乎是在低吼。

    为什么?

    嫉妒烧的他心肺都痛起来了,你嫉妒他,犯人说,你嫉妒那辆宝马车的主人,那个台湾人,一个基佬。而你呢,犯人伊谷春龇着牙笑话躲在一旁的警长伊谷春:你曾经还喜欢过师父的女儿,你凭什么嫉妒,凭什么跟设计师争抢辛小丰,人家正大光明,你躲躲闪闪,你没一丁点资格。

    你是不是基佬,是不是gay,你是吗?你更不知道辛小丰是不是,你就是个白痴。

    这是一种隐秘难宣的感觉,心里搅汤似的混混沌沌乱七八糟,乱的跟辛小丰的头发似的扎得神志慌张心里痒。伊谷春眼神都开始哆嗦了。好在他背对着警局所有人,而所有人都在忙各自的事。他面无表情地抖落手里燃尽的烟灰,旁人什么破绽也瞧不出,只当是伊队累了在欣赏风景。他在窗口守了好一阵子,烟抽完再点上一支,终于看到辛小丰的身影如约出现在马路对面。

    还是那身衣服,黑夹克,粗布裤子,两手抄进口袋,后背略有些驼。辛小丰几乎从不换那身夹克,但也从没有脏兮兮的时候。驼背这事伊谷春没少冲着辛小丰抱怨:“好歹是个警察,站直点!”完了照背上就是一巴掌,拍的辛小丰一激灵,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身子却连着脑袋驼的更厉害了。

    “头儿。”

    永远是那副表情,眼睛跟身上的夹克一般黑,落着一点点灰尘,不仔细瞧谁也注意不到。伊谷春突然有点沾沾自喜,辛小丰身上的这点灰尘别人都瞧不见,或者说压根没人愿意也从来没人在意。

    独他可以,独他愿意,独他在意。

    战战兢兢,不怎么笑,也没什么悲伤。辛小丰在伊谷春眼里就这副模样。甚至有些时候,辛小丰几乎是木讷的。除非你大声吆喝他,喊着他搭把手制服犯人的时候,他才能跟受惊的猫似的,两眼随着脑袋猛地一抬,迸射出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急切和热情。

    “老实点!别乱动!”

    他的亡命就在于此了,伊谷春向来拦不住辛小丰拼命。辛小丰箭似的冲出去,伊谷春也没有理由护着他不让他冲上前去,然后看着在辛小丰怀里挣扎着的一只手或是一只脚恶狠狠地朝他身上任何一个脆弱的地方攻击。

    你是个白痴。

    伊谷春的犯人在审讯室里讥笑,笑他痴笑他傻,笑他毒辣的眼神看不穿辛小丰和那些事。

    “没事吧?”伊谷春收拾好那个不老实的东西,转过身去问辛小丰。

    “没事。”

    等事情都搞定了,等到辛小丰站在你面前,刚才那个猛虎业已消失,他只是沉默着接过你的烟,抽个两口,然后低头整理警服,不再跟你有眼神接触。

    气人呀,伊谷春在心里骂他。

    一根筋的傻子。

    “下次注意点。”

    “嗯。”

    日子久了,全警局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警长对这个小协警有着“不一样”的眼光。一周五天双休加班,一天到晚,只要辛小丰在局里,基本上都待在伊谷春身边。偶尔两个人不成对出现,伊谷春免不了要拿这三个字折磨剩下的人。

    “辛小丰呢!”

    “辛小丰回来了吗?”

    “辛小丰?”

    “何松!看见辛小丰了吗?”

    好像局里没了辛小丰,姓伊这个警头头就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造福社会了。辛小丰的舍友们坚持认为辛小丰可能过一阵子就不是协警了,另外一些人觉得伊谷春只是使唤他顺手。

    没人知道少了这个协警,警长的心里总是不安稳。

    上周他们照例去追几个难缠的犯人,在一个烂尾楼群里,三五个带枪的亡命徒窜的跟老鼠一样快,恨不能把这帮警察打成筛子。伊谷春领着一伙子人猫在死角里,他回头瞥,辛小丰手里攥着警棍,就贴在他背后,背后的背后是何松,然后是一个挨着一个或警觉或紧张的脸。歹徒窝在对面十来米远的杂物堆后面胡乱开枪,子弹弹射到地面又蹦起来。伊带着人往跟前蹭了两步,辛小丰的呼吸在时不时炸开的枪声里像是轻风,眼看着两帮人越靠越近了,伊谷春心里却有点踏实:“小丰,”他紧盯着前面,“小心点。”

    身后的人没回答,伊谷春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动了动。辛小丰在后面点点头,一小口热气呼在伊的肩膀上。

    歹徒还在叫嚣,但他扎紧的心口已经松开了。

    他们僵持了好久,结局有点戏剧。歹徒们连骂带喊没命的开枪,打光了子弹,最后只好爬着出来自首。连辛小丰都笑了,刚要跟着扑上去铐人,伊谷春一嗓子给他支去了车里。

    “去把相机拿来!”

    辛小丰一愣,乖乖地跑回车上拿相机。刚跑到一半,就听见自己人从后面朝他的方向走来。伊谷春跟在人群旁边低着头看手机,左手拽着犯人,兜里半耷拉出一节相机的挂绳。

    “相机不是在车……”辛小丰停在半路看伊谷春的脸凑到跟前,从口袋里掏出相机扔到自己怀里。

    “何松揣着,我忘了,开车。”

    回去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他睡着了,辛小丰又从不挑起话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沿着公路一直开。等快到的时候,夜市都准备收摊了。

    洗澡宵夜打骂吵闹,一天终于要结束了,然后大家各找各床,盖被睡觉。

    伊谷春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睡不着,他在琢磨辛小丰。

    曾经有部下调侃他,您要提拔辛小丰呀!他连恐吓都懒得,白一眼“这周档案你来吧。”说完对方都能哭了。

    真到整理档案的时候,档案室里又总是辛小丰最忙活。

    真要提拔早提拔了,伊谷春心里想,辛小丰眼里从来没有这回事,他倒宁愿辛小丰眼里全是这事。辛小丰的眼里全是雾气,像是下着雨的夜晚,潮湿又模糊的空气,朦胧的,从来看不真切四周有什么。雨里有条泥泞的小路,很不好走,搞不好脚下滑一跤,溅起的泥水便会搅浑整潭眼波。伊谷春一眼看进去,站在泥巴路上,总是被雨水浇的透湿,辛小丰就在他的不远处,困在雨里出不来,可伊谷春偏想赖在雨里不出去。

    “一根筋的傻子……”伊谷春翻身看着窗外,迷糊着也有点困了。今晚辛小丰值班,他知道辛小丰肯定没睡,他一定在抽烟,不要命似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把漫漫黑夜都烧尽了才肯闭眼。

    伊谷春只睡了三两小时就醒了,抬眼瞧见手机在亮,摸起来打开,发现是辛小丰发来的短信。

    “头儿,档案整理好了,材料我放你办公室里。”

    伊谷春从没听他叫过自己的名字。

    “头儿,我想请个假。”

    “头儿,饭给你搁桌上了。”

    “头儿,我得去看看尾巴。”

    “头儿……”

    一天到晚这么叫他,他都快听烦了,奈何辛小丰从不换个叫法。

    伊谷春翻身又想骂他一根筋,只是骂来骂去也骂不出别的,还是一根筋。

    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好几次出警受伤,刚开始还会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解释,没说几句就让自己给打断赶着去了医务室。到后面辛小丰不再解释,也学会了哄人。只等他一发火,辛小丰就露出一点点撒娇似的笑,语气也不再带着怯意。

    “知道了,头儿,下次注意。”

    伊谷春再也睡不着了。

    每当这时,他都是眼里带着气,心里却藏着疼。他一声不吭地狠瞪辛小丰,那次辛小丰没再避开,两人对视半晌,他先认了输。

    “赶紧找医生去!”

    “哎,头儿。”

    辛小丰转身就走,伊谷春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拉住对方,问他伤口疼不疼,再拖着他去医院包扎。辛小丰不会去医院的,伊谷春摸黑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辛小丰那么节省的人,在食堂恨不能菜汤泡饭,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穿好衣服,伊谷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不停地问自己。

    到底算什么呢?

    自己天天拐着辛小丰做这做那,可是对辛小丰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说实在的,辛小丰太普通了,普通到别说是不良嗜好,连嗜好都不见得有。中规中矩的协警,默默无闻,倒不是为了什么,可抓坏人就是不要命。但辛小丰又那么特殊,普通到特殊的头发,普通到特殊的衣服,普通到肥皂味在他身上闻起来像是香水。

    明明那么普通的人,偏就让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堪,只有面对迷案他才偶尔如此。伊谷春来到洗手间,撩了自己一脸凉水。水沿着他的发梢滴滴答答砸在地上,有点像是辛小丰眼里淋漓不断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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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人早走了个把小时了,他殷勤地为辛小丰打开车门那刻,伊谷春捏着快要烫手的烟头使劲摁灭在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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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双休没事忙,辛小丰两天全在医院陪尾巴玩,他心里有种被解放的畅快,又有点不习惯。平时伊谷春说什么也得占走他半天。一般都是为了工作,有时候是因为上次的工作要犒劳他,偶尔属于强行犒劳那种。等周一上班的时候辛小丰没看见伊谷春,他以为伊谷春还在吃早饭还是别的,没怎么在意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可是等到出警回来,他还是没看见伊谷春。

    坏了,辛小丰敏感多年,掏出手机就想给杨自道打电话。

    伊队病了,请假了。

    何松从后面过来跟他说,别打电话了,伊队病的挺厉害,得下午才来。

    “病了?”

    还下午就来?这算哪门子病的厉害,辛小丰心里半信半疑地,脸上也露了破绽。何松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会,又拿胳膊肘直捣他。

    “瞧你这表情,双休日他就打针去了,估计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这样啊。”

    辛小丰暗自松口气,松了半秒身体里开始幽幽地冒起一股子叫做担心地青烟。他不可思议地感受这股青烟越来越浓,直到变成一场大雾填满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辛小丰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伊谷春盯牢的人,反正他俩搭档也挺默契,可他从没预见过自己会有一天主动想要找伊谷春。

    辛小丰靠着何松给的地址找到医院里,寻摸了半天才找伊谷春打针的地方。伊谷春看见他也很惊奇,甚至有点惊喜,辛小丰不确定地看着伊谷春和他脑袋顶上那个吊瓶,又看着他手上扎的针。

    “警察也不是铁打的。”伊谷春先开口了,“周一上午,不出警吗?”

    “出过了才来的。”

    “坐会呗,我马上好了。”

    辛小丰老老实实坐在伊谷春旁边的空位子上,医院不让抽烟,两个大男人一时间都不知所措起来。

    “尾巴怎么样?”

    伊谷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钻进他的耳朵。

    “还好,快手术了。”

    两人又陷入冗长难捱的沉默,辛小丰没什么想聊的,满脑子都是尾巴,想了一会尾巴又开始算伊谷春生病的时间。伊谷春靠在椅子上假寐,睫毛在人来人往带起的风里略微抖动一两下。

    辛小丰看的有点出神,他从来不会去仔细观察一个人,更别提观察伊谷春这种人。伊谷春鼻子很挺,三庭五眼之间都透露出他的俊朗和敏锐。他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台湾人,那是个温柔的人,懂他,爱他,尽管台湾人只是自己为了掩盖丑恶而被自己拉上的肉盾。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伊谷春和台湾人,硬朗和柔情,辛小丰陷入阵阵晕眩。不可能的,有些事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爱台湾人,至少这是非常笃定的。

    那么伊谷春呢?

    辛小丰不是觉察不到伊谷春对他的关注早就超出了所谓的正常程度,他只当那是错觉,是他整日精神紧张的副产品,是种悲哀又滑稽的妄想。

    伊谷春甚至不可能接受喜欢男人这种事情,辛小丰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人。

    “看什么呢?”

    “!”

    “刚才就在那盯着墙发愣,走吧。”

    伊谷春跟没事人似的招呼辛小丰回警局,辛小丰赶紧跟上他往外走。伊谷春脸颊还是红红的,脚步也赶不上平时那么稳当,明显还发着烧呢。

    “头儿…”

    “你开车。”

    伊谷春一屁股坐进副驾驶,把钥匙扔给辛小丰。

    “医院这吊瓶,打完老想睡觉。”

    辛小丰心里想,怪不得医院,是你这病根本就没好。伊谷春没一会真睡着了,睡的极其安稳,一直到警局门口都没醒。辛小丰不忍心了,在车上左右为难,谁料到伊谷春自己悠悠地睁开眼看了看窗外。

    “到啦,走吧。”

    站到警局门口的时候,伊谷春一点病态也看不出了,辛小丰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又成了往日常有那幅画面。

    所幸一整天没什么大事,伊谷春僵硬的脖子扛着脑袋,赶完报告又开会。下班本来想叫辛小丰一块去吃晚饭,结果旁的协警说辛小丰早给叫走剪树枝去了。

    不知道辛小丰什么时间回来,伊谷春又开始头疼的厉害,为了第二天工作考虑,他干脆钻进自己车里,一头扎回了家。

    医院的药也白搭,伊谷春灌了一肚子热水捂上被子,准备自愈。他半梦半醒地睡,发了一身的汗,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醒了。土方子虽然比吊瓶管用,头疼好了大半,但是人还是晕乎乎的。强人长病也难受,伊谷春看了眼手机,没什么力气。大概他请假的事惊动了所有人,毕竟他平时连迟到都少,于是他的手机一条短信也没有——至少没有工作的事。辛小丰白天去过医院,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到晚上还要问候他安好。伊谷春有些失望,可于情理之中也能料到。去他娘的警察男人杂七杂八,他躺在床上,发起的汗带走了体内的寒气,感觉身体比先前畅快多了,就是心眼里还是不舒服。

    不知道辛小丰去哪了,伊谷春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也许又去见那个台湾人。

    想到这伊谷春觉得自己不仅发烧,还有点胸闷。他缩在被子里挪了挪,辛小丰不会这样想他,现在连伊谷春自己也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辛小丰一定很快乐地在陪尾巴,还有杨自道,伊谷夏,还有陈比觉。人病着格外脆弱,所以伊谷春觉得自己蛮可怜的,孤零零地生病,没人管。

    “头儿你怎么样了?”

    手机亮了,是辛小丰。

    “还行。”

    “明天还帮你带早饭吗?”

    “带。”

    仅仅出于一个下属对上级应有的关心,辛小丰揣着手机想,谁病了不想有点安慰呢,况且伊谷春平日里待自己的确不错。手机在口袋里短促地震动着,伊谷春回了短信,可辛小丰在后悔。杨自道一直提醒他少招惹姓伊的,“这家伙不是个善茬,”杨自道总这么说,“跟着他你万事要格外小心。”

    辛小丰想说伊谷春不会的,可这话讲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伊谷春的眼能看透人心,管你是悔过自新还是怙恶不悛,你心里那点脏东西他瞧一眼便能琢磨出七八分。辛小丰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他得估量跟伊谷春越靠越近的风险,伊谷春什么都不会损失,辛小丰笃定,可是尾巴的手术,还有阿道和老陈……

    辛小丰拧着眉头,太阳穴胀的要命,跟着遭殃的还有头发,他的头发大多为这些事情早早地开始发灰变白。他在走廊里坐下来,听见病房里伊谷夏嘻嘻哈哈逗尾巴玩的正开心,转身又躲进厕所抽烟。

    有伊谷夏在,尾巴就不怎么粘他们兄弟三个了。阿道又出去拉活,老陈陪在尾巴旁边傻乐。辛小丰颤巍巍地抽着烟,想着要不要再去看看伊谷春。

    “那家伙别是阎王派来索命的,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阿道的话重的像敲锣,那声音回荡在辛小耳边连脑壳都震麻了。

    没辙,真没辙了,他突然蹲在隔间里开始嚎啕大哭。他对不起阿道和老陈,全完了,他掂量了好久,他放不下伊谷春,除了尾巴,无论如何伊谷春都是最难舍弃的那个人。

    辛小丰破罐破摔的哭声吓坏了所有要进厕所的人,包括远在病房里的伊谷夏和陈比觉。陈比觉痴着傻着,伊谷夏站在男厕所外面不知所措,打给杨自道也没用,伊谷夏最后还是拨了他哥的电话。

    约莫十几分钟后,伊谷春将信将疑地打过去,伊谷夏嘴里辛小丰的哭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通发现电话另一头的哭腔是真的。可是伊谷春听见都笑了,原来这个人并不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男人最不会哄男人,伊谷春也不知道说点啥好,面对让自己崩溃的罪魁祸首辛小丰更是没话可说。两个人藏着掖着聊了几句,辛小丰抽抽搭搭地直说没事,没等着伊谷春把话讲完就挂了。

    “尾巴的手术还有几次?”第二天上班,伊谷春问他的辛司机,“我这还有点钱,先借你用着。”

    “还有两次,”辛小丰笑了,如果苦笑也算笑的话,“不用了头儿,我们几个再凑凑就行。”

    伊谷春靠在那看他,辛小丰跟前些日子比起来精神更差了些。他眼里的雨终于停了,可能那天晚上在医院把雨水哭干了,现在那里只有一条没有尽头的泥巴路。

    把吸过一口的烟递给辛小丰,伊谷春没再说什么。

    整一天没有找辛小丰,辛小丰也一整天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伊谷春站在窗边直到天黑,这一周台湾人都没来过。

    最好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他想。

    辛小丰只在下班当口跟他打过招呼,然后跟何松几个人一趟走了。今晚轮值,剩伊谷春自己还待在办公室里跟前两天的案子较劲。他抽了三根烟,喝了两杯水,气得摔了无数次装卷宗的牛皮袋,然后眼前冷不丁地回闪过辛小丰和台湾人亲热的画面。

    他闭上眼,两具肉体便越发凶狠地交缠在一起。激吻之间台湾人的脸模糊远去,拥辛小丰入怀的人变成了自己。

    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也不惊诧,倒生出几分圆梦的欢喜。辛小丰的身体比双眼深处的世界温暖的多,暖如冬季短暂的午后。辛小丰终于活了,伊谷春欣喜若狂,辛小丰将要复生于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抚摸,复生于他的偏爱和怜惜。

    “为什么是你?伊谷春…”

    不是往常循规蹈矩地称呼他头儿,伊谷春真真切切听到自己的名字传出那张以寡言和缄默为荣的嘴中,稍带着破碎的喘息灼烧他的胸口。

    “为什么?”

    辛小丰又问了一遍,无力地推拒着伊谷春没有章法的进攻。

    “你是不是来索命的无常?我是阎罗殿前的浮沉,我是黄泉岸边的烂泥,”辛小丰仰过头暴露出脖颈任其啃噬,“我是枯草,伊谷春,可你不是春天。”

    辛小丰开始流泪,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溢出眼眶便向空中飘去,汇聚在两人的头顶变成一只巨大透明的气球。流泪的双眼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目光连伊谷春都觉得寒冷,那双方才日光斑斓的眼眸变得坚硬暗淡。伊谷春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慌张在辛小丰的眼泪下面似白骨露野,他双手悬在辛小丰后腰犹疑不定,不知该抱住还是放开。

    “别松手,伊谷春。”

    辛小丰哀求他,用和自己一样可怜兮兮的语气恳求伊谷春。伊谷春见状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终于牢牢地扣住辛小丰的腰,把辛小丰圈在自己臂弯里,再也没有松开。

    “伊谷春……”

    他又一次听到辛小丰喊他的名字,比刚刚还要虚浮无力。伊谷春由着他性子,顺从地随他将脑袋亲昵地歪向自己肩头。辛小丰终于甘愿沉醉一回,不再扯起阴影遮盖自己。他们合力将人间变天国,把彼此当作眼下活命的资本吮吸品尝。难得纵欢的身体泛着高温,伊谷春在缠绵间隙捧起辛小丰的脸使劲望,汗珠蜿蜒过他们的赤身裸体,交织着肉与肉的碰撞,起伏的喘息能使世间一切靡靡之音败落。

    谁都想要向着对方的身体索求无度,谁也不肯放过彼此应有的活路。伊谷春榨取着辛小丰求而不得的自由,辛小丰掠夺着伊谷春引以为豪的冷峻。

    “你是索命的无常,做不得温柔乡。”

    辛小丰黏腻在他耳垂间喃喃自语,沙哑到伊谷春难辨他话里一二。

    “头儿,”

    别这样叫我,伊谷春也学着恳求。

    “头?”

    “头儿?出警啦!”

    伊谷春猛地坐起来。

    头顶晃眼的白炽灯让突然梦醒的人心中升腾起由衷的不悦,定神才发现几个协警和警察正站在他的桌边满脸急切。

    “头,夜市那边有人闹事。”

    “走走走!”

    伊谷春抄起水杯往手心倒了些撩在脸上,跟着一群人呼啦啦冲出去。辛小丰的温度散了,他觉得这要归罪那只砸下头顶的气球。

    警车摇摇晃晃地在嘈杂的人群中穿行,伊谷春听手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情况,字里行间他再也想不起辛小丰到底在他的耳边说过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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