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

“大雪”节气过后的几日，天气愈发寒冷。下过雪的村庄，安静又落寞。没有北国风光，万里雪飘。只剩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谁曾智慧的想过，好些年前村里热闹的景象，在愈发繁荣的时代里，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消失不见。

一阵寒风袭来，出门再也遇不见形色匆忙得赶路人。家家户户紧闭大门。我想可能屋内定是热闹温暖的一家人，围炉而坐，侃侃而谈，笑不拢嘴。推门进去，没有拥入心里的暖流。而是凄冷凌乱的锅台上，摆着未曾吃完的白米饭碗。室外室内的温度相差无几。老人斜靠在钢筋、水泥、细沙筑起来的墙壁，面无神色的抽着烟卷。此刻我心里闪现而过的温暖，荡然无存。原来钢筋水泥赋予的冰冷比这天气更冷。我又想起来，小时候跟爷爷住在窑洞里的快乐和温暖。看着眼前，素不相识的老人红了眼眶。

我深知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也知道，这里像这样的村庄，这样的老人很多。那种无力感，挫败感使我变得沉默寡言，我悄然走出老人的房间，看着外墙明亮的墙砖，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什么都是合理的，又好像什么都不合理。外表干净整洁的平房也许好过黄土高坡的土窑。我也是如此安慰着自己，并说服自己。站在混凝土打造的平整路面，迎面吹里的寒风，让我更加清醒。这里再也不可能像20年前的村庄一样，装满热忱与温暖，装满游子心里的故乡。

机缘巧合之下，读过几本佛学的书籍。此刻心静如水，夕阳山外，再无夕阳。一切轮回好似凌风野草，飘落脚下，散落一地。再无相思寄南国，也无风雨也无晴。

前几日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也是这种无力的挫败感，失落感。奶奶去她房间，给我拿了一根麻花，我一路尾随，原来几十秒就可以来回穿梭几个房间的奶奶，却来回用了几分钟。我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却听不见奶奶的脚步声。原来人老了，走路都会没有了声音。我能做的有限，能做到的更有限。可能那些无法弥补的缺憾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而那些缺憾最终会成为遗憾，伴随一生。我想那些背井离乡外出务工的人，可能会更遗憾。我也不知道生存和不留遗憾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可能怎样都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