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是美好的开始，不是悲伤的终极

文  十年树鸟

坟，何许人也？取名于（原名）大防。土之高者谓之坟。上古奴隶社会，普通的低级工种的奴隶，是没有名字的。有一些修建城郭技艺精湛的奴隶，常会按工种的种类赐予奴隶名字。也有把奴隶取名为城邦的建筑某部分的构造，以便管理。

有名字的奴隶在当时也算是高级奴隶。坟，倒是因为这个而每每喜出望外。普通的奴隶，一生都没有一个名字。一只到死为止。坟，一生下来，就过上一成不变的机械重复的日日夜夜。在王城，奴隶的生死都是置之度外。吃鞭子，那是家常便饭。生存的意志，就告诉自己，好好活。至于城邦里的一切繁文缛节。坟，更是一窍不通，下辈子有机会再化身为贵族，也算是活着有了个念想。

坟虽然是没读书，没什么文化。在每日饭后，却也能听到一些关于贵族的人和事。八卦是所有人的本能，表现在工作上就变成口令。屈子是坟最崇拜的人，关于屈子的事情，略有耳闻。屈子年纪轻轻就以《橘颂》闻名遐迩：后皇嘉树，橘来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屈子拟志之言，却成了楚宫的靡靡之音。

楚怀王常沉溺于美色，国政把持于一些利益小人手里，远看强秦有张子为之效力奔走。楚怀王却迟迟不能明智理政，效法改革，不能为自己的疾呼而实施新政。在楚国不断接近灭亡之时，屈子投汨罗，以身殉国。这事上到贵族，下到奴隶，人人皆知。如若屈子能多活几年，也许能把做大防这件事情作文，或许能会是《楚词》里的某篇。坟，这样想着。突然，有上面的监事的就骂他说，干活利索点，不然就要吃鞭子了。

莫，跟着父亲的马车徐徐的进入王城。王城并没有想象的中的壮观，石头砌起来的城墙，在经受连连的战乱与风雨打击之后，满目疮痍。莫家虽为比较没实力的贵族，莫的父亲却让莫从小学诗作画，以能攀附更有势力的贵族权势。此次进城，莫的父亲希望莫能嫁给个比较有实力的贵族。按周礼，一般会安排在春光明媚桃花盛开的时候让姑娘出嫁。有诗人以桃花起兴作诗，以示婚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花是那么美，莫也只是在书上字里行间见到。如若能在王城见一回桃花，不枉白来人世一趟。在莫心里，好像没什么倾心的东西值得留恋，除了坟。一纸婚约，都是为了家族的人。莫的马车经过护城河的时候，她真的看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坟，在河边劳作。坟到了成年的时候就从家乡发配到王城，杳无音讯。莫看见的时候，差点没哭了出来。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坟从一天的劳作中，有了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莫跟快的在城里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坟。他们只有那么一点短暂的时光，黑夜来临之时，便是坟从回护城河劳作之时。

有一天晚上，有个士兵发现了他们的相会，并告诉君上。在当时，依律法死罪。贵族与奴隶是不能相恋。莫知道了事情后，一再的央求父亲让君上别处置坟。可父亲说自己自身都难保。莫从没有如此伤心过。她自己闯到宫殿亲自求君上，君上无动于衷。

第二天，也没有游街，也没有示众。夕阳西下的时候，坟按时被处决。莫，悲痛欲绝，嚎啕大哭。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 

莫的父亲赶着马车，带着莫一起逃离王城。过了护城河的时候，莫对自己父亲说，自己不愿回去。愿用一生的时间去守着坟，即使他已经不在。莫从此，便把坟安在离护城河不远的小树林里。天天为他念诗诵经，直到世道变沧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

  若干年后，当人们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便纷纷效仿，上到贵族，下到奴隶。并将他们的名字做为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后，埋葬的地方一种说法：坟莫。祭奠者在清明时节每年不断的在上面加土，后也作：坟墓。

可见，坟墓是美好的开始，不是悲伤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