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在笑

我们办公室外三面是三层台阶，水泥的。每天有许多人从上面走过，匆匆忙忙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侧面台阶二三层衔接处裂开了缝隙。在这缝隙里竟然生出了几株黄色的花，有的绽开，有的含苞待放。它们悄无声息生长着，没有人注意，更没有人观赏。那天我看到了也没在意，因为是侧面台阶，走的人少，尽里还有块儿草坪呢。

这天雨后吃过中午饭，没事出来走走，没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那里竟长出了大大小小一排花，鹅黄色花开的正艳。我很惊奇，在这坚实的水泥台阶上居然生出了花。我不由走过去细看，这些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生出一排，有的绽开了花朵，有的还在含蕾。它们紧紧相拥迎着阳光。我恍然大悟，难怪它们那么整齐有序地成排生长，原来是从水泥台阶的缝隙里挤出来的。缝隙很窄，比韭菜叶子厚度稍微宽些，花茎就是从这狭窄的缝隙中生长出来的。花是鹅黄色的，并不大，很像葵花，它们的茎碧绿而细，叶片椭圆厚实，还长着细细的白色绒毛。我陡生爱意，手扶花茎细看花朵。它们的花瓣儿细长紧密，柔软似绸缎，鹅黄色。密密围着花蕊而生，花蕊又像是葵花蕊盘，湿润鲜嫩的花瓣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只小小的黑色蜂儿在上面轻轻飞着，落在一株花蕊上蠕动着黑色腹部，嘴触着花蕊，两只黑色触须轻轻摆动几下。

阳光把它的热力倾注下来，雨后的地面还湿漉漉的。经过阳光的热力，空气潮湿温热。花的茎叶还留着细碎的雨珠，晶莹透亮。

我想，这些花籽是怎么留在里面的，缝隙里黑乎乎的，花茎是怎么从这里探出身子的呢？水泥裂缝四壁坚硬冷酷，它们在探索生长时没被划伤身子吗？它们是怎么发芽，又是怎么在那黑乎乎的狭小空间里生长的？而且能寻找到这唯一的缝隙，艰难生长到这外面世界。它们在生长中一定到处碰壁，折弯了腰身，有的甚至经过艰苦的努力也无法探出缝隙看到外面世界而枯死。但它们仍然在挣扎、摸索，顽强生长，找到光亮缝隙努力沿着缝隙生长出来并绽开出淡雅芳香的花朵，它们是多么坚强伟大啊！

我轻轻抚摸着嫩绿的叶片，阳光似乎变得温柔了，不再是那么烈。四周一片寂静，寂静的似乎掉根针都能听到。温热湿润的气息裹着我的身子，脸颊、嘴唇，带着淡淡的甜味像是在耳语在亲吻。小小的蜂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阵风儿悄然滑过，花儿们欢快轻摇着身子，像是在笑，在相拥嘻戏。

我久久注视着这些幸运儿，心底涌起了无限的爱怜与敬意。不知什么时候小小蜂儿飞了回来，它恋恋不舍，在花之间轻飞，薄薄的羽翼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我抚摸着花的茎叶，伏下身子轻轻触及花蕊，淡淡清香沁入心脾，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