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伟出发去了深圳,不为什么,只因它跟广州隔着近,对于城市里有什么标志建筑,是不是要合影留念,他没有半点兴致,去过哪里,一点也不重要。他没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没必要告诉他们,他有他自己够了,当然还有冰爽啤酒。人这一辈子不应该这样吗?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啊,想的太多就会太累,房子,车子,孩子,是他们扛在身上不舍得放下的负担,是要压死人的负担,他才不要扛在肩上。
他需要找份工作,做刷碗工怎样,他哪里自己刷过碗,这会要把别人舔光的碗清洗一番,更何况不是一个碗,是一盆。放了洗洁精会冒出数也数不清的泡沫,真烦,搞上好几遍,依旧洗不干净,是不是和某个刚失了身的姑娘一样,就是泡上一晚上的泡泡浴,也觉得下体酸痛。他想撂摊子不干,手被这化学液体泡的要起皱,摸你的脸肯定觉得不够柔软,不过隔着衣服或许感觉不出来,这碗能有才什么直觉,又不是女人,有什么感受。不如多想想今晚的活能否换碗牛肉面。
老板娘飙着一口当地方言,在店里叫唤着,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自个地盘都喜欢耀武扬威,就是撒泼也要使出一把劲。李占伟不喜欢大嗓门的女人,声音太吵,不够温柔。
她穿着超短裙走过来,李占伟蹲在地上洗碗,抬头就可以看到裙子里的东西,算了,还是看碗比较合适,太老,又太吵,不如水里的碗让人清静,她走近过来切换了普通话,声音小了很多,是不是这张清秀的脸总能得个笑脸,“别洗了,去店里帮忙。”
他要起身,她递过来了一条毛巾,极度的粗糙,跟她的脾性一样,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消受,只是不知道换到床上会不会另一个模样,算了,这个不重要,他一点不想知道那张床上的男人受不受得了,反正他不会是那男人,她也不是他想要搞的女人。他起身进了店里,帮忙从小厨房里给客人端面。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有着油腻大肚腩的男人给他打手势,示意他端面过来,李占伟把面送了过去,把纸巾放在旁边,顺便把桌子上的杯子满了水,老男人倒是很大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票子递给他,他没有接。他不是老板,没有收钱的权利,这点他还是懂得。老男人又递过来,“小费。”都说广东人很大方,这会也体现了呢。他迟疑了半天,收了放在口袋里。这是来店里的第五天,生意莫名好了起来,来了新的服务生,小姑娘都是欣喜呢。还是要多管管眼睛,免得破了所谓的身子。
邵红是店里常来的客人,不知道她是真爱吃面,还是爱来看他,这段时间,忙端面,忙洗碗拖地,胡子拉碴,更沧桑些,倒惹人爱呢。
下班后,他回了老板娘特意安排给他的小单间,一个小房子,关了门,周围全是墙,是不是闷死这屋里,外边的人还以为这里面没有人,真他妈不知道那娘们是不是故意的,这样的房子好像是偷来的,比较适合偷另个人进来,不适合一个人的他,除了抽烟可以解闷,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邵红在吃饭的时候,从老板那里搞到了他的电话,很明显想要他,顾客怎么会要服务生的电话,来意太明显。反正一个人待着,不如两个人解解闷,“你来,陪我。”最近店里也忙,李占伟都快忘了裤裆里还藏着武器。
她很快赶来,进来没有前奏,没有独白,说干就干,两个寂寞的灵魂相遇毕竟也只是刹那间的温暖,哪能长久。这样的女人比较对他的味,和他一样,不要理由,不要解释,做自己要做得事,够了,故事太长,曲折的容易破坏情景。太短,又显得敷衍了事,对不起听众,不如这样。想要就要,想干就干,累了就睡,醒了接着再来几发。发泄了情绪,痛快了自己,也爽快了对方。对谁都有益。
邵红再也没来店里,那晚也没要钱,倒是来的时候带了水果给他,他嘴角不知道是女人啃的有点脱皮,还是最近缺少维生素。他再也见不到她,也没想过她,不过是解解乏,隔着袜子挠挠样,成年人都这样,一次就够了,她是谁根本不重要,她来也不重要,她走更不重要。她有她的路,他有自己的路。不干涉,不联系,绝情些,最庆幸,最清醒。
他拿了一个月的工资,就走了,老板娘临走前说什么都拦着,提到加工资的事情,他何德何能让你软弱了下来,是为了床上的欲望?算了,声音太大,怕她床上喊得太响,把他喊醒,他还年轻,还可以做做梦,这样的女人,得了吧,宁愿海边吹吹风,也不要听聒噪的哼哼啊啊。
老板娘见他不留下,变脸比翻书快,说出的话扔炮弹一样,骂东骂西,唉,算了,反正他听不懂,他没必要跟一个臭女人计较,他的心向来不放在这上面。她骂她的,他走他的,互不干扰。
去哪里,路上的风吹得人心烦,影响了他的思考。他赌一次天意,等下如果来一辆出租车,若是女司机,就跟她回家。等了很久,也没有遇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夜越来越深了,他躺在了路边的长凳上,不知道谁外放了音乐,是《天梯》。跟着调子,他能听得出来,只是粤语始终学不会,和很多姑娘一样,最多睡几天,如果长久的熬日子,不定能撑半年。像他这样,想到那就到那,爱干嘛就干嘛的人,真不适合过日子……
如果腰包有花不完的票子,该多好,可惜,天亮了,还是要工作,干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瞎忙,何时是了,千万别问他,因为他不想那么多,干一天活,吃一天饭,管它明天远不远,都跟他没关。多好,简单的一些活着,是不是会更轻松。也未必,他唯一的苦恼是女人总缠着他,如果没有这一条,走自己的路,也挺好。谁知道明天是生,是死,是意外,还是悲伤,通通都在明天才能知道,抓烂头皮想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的。
路上的风越来越大,不如来瓶啤酒助助兴,扫兴最无趣,他走到小卖铺拿了一瓶啤酒,用牙搞开瓶盖,对着酒瓶吹了一瓶,瞬间全身好冰好冷,撵走了仅剩的一丁点困意,他把双手放进口袋,打开耳机,外边的声音通通给我滚开,这里有一个女人为他一个人唱。
黑夜再长总会天亮,又是一天,走在人行道上的人,慌慌张张,赶着投胎吗?连红灯也敢闯过去,只要这一秒不死,管它上一秒和下一秒干什么,反正谁撞着路人,谁倒霉,死了一次性赔的清,最怕半死的,躺在病床上,等着人人心烦的伺候,还要自个受折磨,人啊,就是这样,要么好好活着,要么去天堂,不生不死就是折磨。而他的肉身支持他过绿灯,而那魂魄就算了吧,四处飘荡,浪啊浪,荡啊荡,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哪里才是他的归宿。若有谁能让他停下来,估计若干年也要跪下来换他一声大爷。
他去了一家超市当收银员,来跟世俗的人打打交道。他在人群,势必也要回到人群。因为他需要搞钱。这家超市有四个收银员,他是唯一的男人,另外三个女人都在30几岁,应该已经成家,这样对他来说比较安全,最近兜里没多少钢镚,不够请女人吃冰,所以还是安心赚钱。
琉璃是里面年龄最小的女人,却是唯一离异的女人,她有一个女儿,已经读小学,真不知道结婚要多早呢,30岁大小的妈,孩子7、8岁,这是多早为生育部门做了贡献,是不是应该挂给大红花表彰一番,还是算了,人家离婚了,看来早婚早育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很好的控制着下半身,不然肚里揣了孩子,就退不了货,如果是买卖还好,却是个种,还好不是野种,不然生下来更难吧,先不管这些,反正她已经被人搞烦了,抛弃了。成家的男人吧,都那回事,身边总是躺着一个搞吐的女人,也没意思,如果外边搞点新鲜,多有意思。可惜啊,女人明明知道对方搂着你就像搂着干树皮一样恶心,也不愿意松开他的手,饶了他啊,也放过自己。偏偏她们揣着明白装不懂,真是孙子。
每天早上琉璃都要送孩子,下雨天,又是她的班,她求了李占伟帮她接孩子。她一点不了解他,看来这一个大活孩子也没有一个小时的工资重要,不怕他乱来?心够大,够野,又带着几分试探和危险。还好李占伟的欲望还是趋向一个正常男人,把孩子帮忙接到超市,他半天的工资被扣掉。如果这扣掉的钱可以换一个女人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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