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霞
三年级时,来了新的班主任,带着她的女儿,名叫红霞。
红霞跟我成了同桌,许是老师有意安排的吧。她比我高,一双大花眼,两个毛刷刷。这同桌坐的,成了我以后最亲密的朋友,直至今日,在我写这些文字时,她在荧屏那方密切关注着。
课时学习,课后玩耍,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很快,这便成了我们的常态,竟是那么地对脾气,从未吵过恼过。春季里,一起去西山东洼看野花、捕蝴蝶;夏日午后,总是躲在校园的树荫下过家家、织弹子;秋果压低树梢时,曾趁夜色手拉手地一起去偷苹果;当冬雪覆盖了我们的校园时,又会藉着老师的喜爱和她的友情,在课间跑到她家去烤火,吃零食……
呃,快乐的时光当中,有件事颇为刺激,值得回味。那是小学毕业前,借升学之名,我邀她一起住在母亲单位的宿舍内。某日傍晚,听说学校隔壁的中学要放电影,我们便一起去看。从住处出来不久,头顶忽然起了云,黑压压的,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此时,突然有个陌生男人前来跟我们搭话。他说什么我们倒没在意,但觉那人面相不善,我俩不敢应声,先是紧走几步,然后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学校操场。刚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前面白幕上就出现《第三个被谋杀者》的电影名字。我们很快被紧张恐怖的故事所吸引,吓得都不敢喘气,缩着脑袋直往一起挤。但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钢镚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落到地上直冒白烟,还有一股好闻的土腥味儿。我们想坚持再看一会儿,但雷雨太大,大家都开始散了,我们也赶紧起身往回走。不料,路上又碰到那个中年男人想接近我们,不等他开口,我俩对视一眼,同时撒腿疾跑。到单位门口后,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大门上锁了,看门人咋叫都不来,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哇。情急之下,就只能翻门,红霞攀着铁门栏,三两下就爬到最高处,腿一迈嗖嗖就翻过去了。可我爬到最上面后,一脚在外,一脚在内,两股战战,怎么也动不了了。红霞急得在门下来回转圈,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离开我跑到机关院内,见门就敲就喊,才找到大人把我接下来。
嘿嘿,这只是正片之外的一个花絮,无关紧要。或许,并没啥事,不过就是一个雷雨夜,一部恐怖片,一个陌生人而已,总不会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吧?!
言归正传,很快,我们就升初中了,虽处一校,却不同班,但还是好朋友。等到高中后,前缘再续,又成了同班。但那却是另一种生活了,除了紧张的学习外,我们对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不再迷恋诸如跳皮筋、踢毽子之类的小孩游戏了,性情也安稳了许多,红霞更沉稳一些。常常在夏日的下午放学后,我们不回家吃饭(夏天的晚饭时间,好似总不饿),拿着书本,佯装学习,坐在校外的麦地边、沟畔前,观日落、看云霞,同时又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想来总是校园、老师、同学以及学习这些人和事吧。就这样,我们把校园周边的一切事物都深深地印进脑子,直至今日,依然历历在目。
一转眼,又要升级了,但这次是别离,我俩要各上各的学,各走各的路。然而,因着书信牵连,我们并未因远隔而生疏。最奇妙的是,我们仿佛一直都有心灵感应,特别是在每次放假之际,当她第一天回到家里,我一定能感知并及时赶到,决不过夜。而那一天的晚餐,一定是在她家吃的;晚上,一定是在她家睡的;一夜,一定没有合眼,哦不,是合眼的,合着眼说话、嬉笑,说一夜的悄悄话、小秘密。如今思之,都是些小而又小之事,但在当时,却是天大的事,是一定要告诉好朋友的。
呵呵,因着友谊,童年的故事一不留神就讲到了高中和大学。
喂,红霞,我的朋友,我想你在银屏那边一定已经看到了,今年回来,咱们还要再说个三天三夜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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