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熬多了,我都怀疑自己要早年阿尔茨海默症了,不觉2020扑面而来已经有一个多月。虽然跨年那天也是充满了仪式感,却在一时的兴奋劲儿过了之后生活归于日常的忙碌。
倒数着年会的日子,是2020年的第一个期待,天天和同事调侃着定会抱得大奖归。
总爱这样说,因为真没中过什么奖,抽签干繁事的次数倒不少。
可谁料到,造化弄人?我真的在年会那天中了个价值一两千的大奖。
那天酒足饭饱,最后一轮抽奖条滚动的时候我还在抱着手机和朋友聊天,苦笑太惨了一个奖都没中。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抬起头想看看谁是最后的幸运儿,却迎来同桌同事们齐刷刷的目光,告诉我中奖了。
难以置信,认真核对了三遍号码之后才勉强应过神来,在主持人的召唤下不知所措的朝台上走去,还忘记了放下为放开吃绑起来的头发,这样上镜多不好看啊。
那晚,得意得不真实。
后知后觉,估计那一秒,全场的人都在想,是谁会这么幸运呢?而我想的是:“怎么可能是我呢!这是真的?”
毕竟,从小到大,好事都不太眷顾我。习惯了坐在台下为别人鼓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感受别人的光芒,为隐匿于无数的“众人”之间感到窃喜,竟然也因这份“平凡”而感到心安。
如果一下子被拎到聚光灯下发表获奖感言,也难怪我会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都这样,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
玩过家家总要当会切菜的“妈妈”;能五天做完暑假作业,然后剩下的日子就用来玩,直到开学前几天还能把作业借给小伙伴抄。
夏日艳阳肆虐,而孩童哪管,玩水便是明媚。河沟边,水花中,在贝壳和小蝌蚪的陪伴中过完一个又一个暑假。夜晚的萤火虫也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迷人。
那样的日子便是小小的“我“的整个世界。
我是留着”男士头“的卷发小女生,是二年级的小学生,喜欢吃辣椒讨厌吃香椿;我跳皮筋只能跳得到“四级”那么高,上课天天打瞌睡被老师扔粉笔头最后也要考第一名;大人们问我想考清华还是北大,我真人思索一会儿后说清华,因为我觉得“清华”这两个字更好听。
“我“是谁?我是自己。
少年不知,“我”会变成某某某。
慢慢长大,渐渐看到更广大的世界,“我“不再是狭隘的自己。我开始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去考虑”我“,”我”依旧是我,但我也在别人的世界里扮演着特定的角色。
我是一对四十多岁夫妻的二女儿,是数学老师喜爱的一名学生,是小姐妹的好闺蜜,也是某个城市客栈老板的一个过路客人。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站在楼上看风景的人或许也看到了我。
而现在,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只建筑工作狗,我没有考上清华,也不会成为著名中外的建筑师。
好在命运未曾待我不公,我足够用心了,总会有应得的收获,但若我稍一闪失,那份结果也会折损几分。
我努力工作,就能拿到还不错的工资待遇;好好练字,就能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写张好看的卡片;冬天不宅着,就能邂逅那座城市融化寒冷的温暖。
我没坚持学英语,所以必要时开口还是难堪;画画搁置许久,再想练习时却连画条直线也难。
概率为几百分之一的一次中奖,我能激动得语无伦次。但那一刻高光之后,我仍然知道,这只是我无数个“平凡“的时刻中的一次侥幸。
我如此,芸芸众生中的多少个你们亦或如此。
愿,明日之“我”,必是今日之“我”亲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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