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0公里,是我和她的距离。
人是贪心的,终于不再满足电话里的浓情蜜意,想看她笑的冲动变成了计划,变成了一张粉色的车票
一个背包,一包她喜欢的牛肉干,1000块钱和我登上了那辆绿皮火车
因为列车往返她和我的城市,所以车里竟充斥着她的香味
那是一列“国庆探亲”专列,我坐在窗边,既能看到车外的风景,也能看到车里的
不知道车厢里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是在靠近心里那个人的路上
总之,车厢里人满为患,渐渐泡面的味道、汗渍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和各种味道混合进鼻腔,代替了她的香味,但是她的样子却愈发清晰
火车要开26个小时,兴奋,是我那个时候感知到的最多情绪
当一排排电杆、树木、山峦、牛群、稻田向我身后退去,我知道离她更近了
听着耳机里的“周杰伦”,看着周遭的人群随着“和唱”,不知道是他们的喜悦感染了我,还是我感染了他们,每一张脸孔上写满了期待
时空可以把时间的痕迹磨灭,甚至还原,由北到南,我看到绿叶重新长满了枝头,看到水流不再涩阻,看到一切都满是新生
(二)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出差了,在这个省份的各个火车站辗转,几乎一样的灰色建筑,一样的灰色天空,一样的行色匆匆的人群
这次出差非常临时,买了站票,列车上,人们摩肩接踵,用肩膀和髋骨为各自创造活着的空间
离目的地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从一登上火车我就觉得呼吸困难,狭小的窗户在我肚脐的位置,似乎只有肚脐能享受到清新的空气
我努力试着弯腰,起码让视线可以冲破这破旧恶劣的空间,屁股挨到了后边巨大的行李,没法再下探,只好又站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接二连三,我重复着上面的动作
我尽量不去看近旁男女老幼衣服被汗水透湿的现实,因为那样做,那股气味似乎就无法遏制占领我的嗅觉
我每半个小时就要到车厢连接处吸上一支烟,我想一直在这儿待下去,但是很快就会有人走到这里,用手指间缭绕的烟雾提示你,这现在是我的地方
我庆幸,还好只有两个小时
下了车,我才发现这里除了名字,和我来的地方几乎一样
(三)
自己搬行李真的好重,我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每次出门都有带这么多东西
夜色渐浓,我把围巾紧了紧,随着着大多和我穿着差不多的一众人,从特殊通道进入车站
乘务人员帮我们提箱子到各自的车厢行李架上,这是一列全软卧车厢,我和这一众人要去参加一个盛大的会议
离发车还有一段距离,我拿出大衣口袋的香烟,递给身边的人,他们大多婉拒,有的接受了,各自点燃,随意聊着
我的视线飘移到隔着铁轨对面的站台上,一群人背着、扛着、提着、拖着各色大包小包急急走着,有的甚至小跑起来,列车员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一列长长的火车在等着他们
我想,生活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奔波匆忙,富有生气,不用被什么裹挟着
对面的车厢里,暖暖的光亮让我可以看清每一个人,一个小女孩儿跨坐在妈妈腿上,脸扭向窗口,用力拍着,她笑着,我也似乎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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