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感】
雨季,北方的雨季,总是来匆匆去匆匆,每一次从不会停留很长时间。
也无所谓雨季,就算一年中的偶尔几次下雨也是一样,停留之短,就那一瞬,和站在地上看飞机一样,一溜烟便已远去,毫不给人以留恋的机会,等人反应过来,已是花谢风来,那阴雨天所带来的心底的凄凉,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每到下雨天,住着土屋子的人们总要担心那么一点点,由于土屋子的地面处土之外,并无别的铺陈,自然也是与外面的大地一脉相连,那下过雨的潮气,自然也与外面一脉相连了。要是在干燥的大晴天里,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现在这样的土地面上,会显得多么随和,多么接地气啊。雨天也是一样的接地气吧,只是比晴天多了几分潮湿罢了。
从雨中走进屋里,开始并不会感觉到什么,等到身上的水全都控掉,等到感觉到自己已进到土屋子离开,等到感觉到外面的雨还一直下着,而自己已逃离了那好似淅沥却又气势磅礴的雨的时候,又有一种新的潮感黯然袭来。与连阴天而又闷热的潮是截然不同的,这种潮不是那种潮,就像这时的情景不再是那时的情景,不再是那时的人和事,也不再是那时的天和地,仿佛一切都已变了模样,换了时空一般。
当雨过后,世人也都感慨,不觉间,那场雨已经过去了,已变得如同上一世的记忆一般遥远而又无可挽回。雨过风又来,吹到世人的脸上,一张张沧桑的脸庞,一双双忧郁的目光,已记不清自己是在找寻从前还是在展望明天,然那时候的晴天也流逝,一瞬间那种“纵然时光荏苒,奈何情怀依旧”的感觉涌上心头。
土屋里的人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这样的雨季之后,也就习惯。雨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开窗透风,洗衣晒被,那种自然,那种不拘,就好像是在播放细胞里已经遗传下来的祖先们数千万年的生活经验一般,早已有了定数一样。
每逢雨季,下地干活自然是搁浅了下来,到了最佳的娱乐时间,人们自然是好好把握。人们六七成群聚在一家喝茶下棋打牌,各种娱乐形式,一一搬上了台面。这也是土屋子在雨天里迎来的庆典,也是雨天里的人们唯一的消遣狂欢的方式。
有了人们消遣的欢愉,就连土屋子里随处可见的老鼠洞里的老鼠们也是一样,趁着人多嘴杂,风雨交加当做掩护,游走在粮仓间,床底里,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如同一个土行孙一般。它们的胆量好像从来没有比这时更大过,是在和人们一样,享受着雷雨交加所带来的安逸与清闲。
借着人们娱乐情绪的高涨,此时若有人来传话做事,那么他将不会有什么收获,反而会被一同带入这娱乐之中,而当事人此时也不会坚持着去破坏娱乐的气氛,跟他们一块同流合污起来。
等雨后天放晴了,人们走出来土屋,一眼望向苍茫的天空,他们也意识到短暂的欢愉过去了,是该工作的时候了。那重新拾起自家的锄头搞把的动作依然是那么的娴熟,这是事经过无数次的下地耕作积累下来的,如同工人坚守岗位做工,现实扛枪上战场一般。
这些土屋子的寿命相比其他寿命要短一些,许多年久失修的看房子已看不到炊烟,人们搬了出来,墙壁上裂开一道道的大缝隙,恍若清风一吹,便要崩塌一样。大部分人们在走过这种老房子的时候,由于内心的恐惧,总是稍稍的远离,加快脚步,恐怕会突然崩塌伤及自己,表面上故作镇定,内心里却早已恐慌的一片狼藉。
选自起点中文网作家 仄声 作品《哗然》3,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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