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亮

    学校就在村堡子南门外坡底下，东西向一溜十几间大瓦房，分别是一至五年级教室，西头自北向南排列四间房子为老师办公室。教室南面就是大操场，学校没有围墙，紧挨着操场南面就是大马路，路南是一片玉米地，耕地南面就是河，河水清澈，绕过山脚，向东流去。学校后面住着一排人，最东头第一家就是海亮家。

    海亮老家河南，他父亲人称老藏，是一位技艺好的铁匠，他打造的农具样式好，结实而锋利，经常给附近村子修理打造农具，村民与老藏的关系很熟悉，老藏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十分客气。海亮有一个姐姐叫海琴，海亮与我同岁，在我们班个子最高，学习成绩好，性格却很腼腆，平时话不多，为人处世比较老实。从小学初中一直与我同班，下课时间经常跑到他家喝水，中午午休到大家看小人书，放学以后去小河里玩水。直到上初中以后，我与他每周末住小学，负责给老师看办公室门。

    那年中考，我和海亮都同时考上了师范和高中，我们都选择了上高中。高中三年我们联系更多。每到周日，早上九点钟我去他家，一进门他爸就用标准流利的河南话喊:“亮，给某某搬个墩坐下！”他妈也热情地招呼我吃饭，稍等海亮一会。我们一个小时赶到红土赶拉煤的火车加水停车的时间，提前坐到火车煤堆上，看着火车开始放气冒烟加速，迎着凛冽寒风，顶着炎炎烈日，甚至遭遇大雨浇淋，终于到达市区火车站。上高中以后，海亮的个子已经达到一米八五，算是高个子。每次中午到学校食堂买饭时候，我与他高底搭配合作共赢，尤其是食堂卖好菜好饭时，人多抢饭经常发生，海亮凭借身高优势负责空中操作，我站在旁边负责进出传递。有一个高个子伙伴我也不惧他人欺负。实际上，他虽然个子高，性格却十分腼腆，别说与人打架，就是在篮球场上也显不出优势。

    转眼间高中毕业，我们同时考上高中的七个人，五个都考上了大学，海亮却意外落榜。我知道论实力他应该没有问题，但他总是怯场发挥不好。后来，听说他父亲让他回到老家河南，但是他生长在陕西，回到河南以后一时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再后来，听说他结婚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却因一次意外触电失去了性命。

    时间过去多少年了，我还能想起他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