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子在我去解手时被我抓住，它说，你为啥抓我？我说，你身上没有毛。
我去解手是飞着去的。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鸟。我身上有两对翅膀。长出两对翅膀是很有道理的。要是只有一对翅膀，我这80公斤的体重何以飞得起来？最前面的两个翅膀尖处，是我的双手，双手指甲又长又细，且打着弯儿。飞翔时，双手随着翅膀的开合而伸展、蜷缩，就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我怀疑，它就是我的利器。我怀疑，用它可以对任何动物开膛破肚。
但我的嘴巴——不不，不应该叫嘴巴了，叫“鸟喙”——是扁平的，像鸭嘴，在我眼前伸出去老远——大概有一尺的距离，颜色粉红，看上去很柔软。不过，它还是执拗的往前方伸直，并没有耷拉下去。
一个斜坡处一片竹林的边上，有一个用竹竿围起来的厕所，但我看到那儿有一个人，是W。我就没去。W我认识。不仅认识，还在一起待过。后来ta成为了xz，之后我从内心里拒绝和ta有什么瓜葛。看见ta我就躲开，真躲不开的时候，就在脑子里赶紧地凑出打招呼的话。比如，你干啥去啊？你忙呢！……把这话从嘴巴里挤出来，感觉就像憋的扛不住时终于拉出一泡屎，等从ta身边过去，那叫一个爽啊！可是这次碰见，我不确定我的嘴巴会发出人的声音来。若和他打招呼，再把ta吓着，我想谋害ta的心思就坐实了。不，不能这样。万一吓出个好歹，有违和谐。我现在正在学习如何说话，我学如何说话，并不是为了和别人吵架，我的目的是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
我发现，我真有些傻。在梦里我都那么善良。
我飞过了那片竹林，来到一条小河边上。河的另一边是麦田，麦田里有人。还好，河岸上的大柳树是解手的好地方。我想待在树干后面，不让麦田里的人看见。我在柳树跟前扑棱着翅膀落下。可能翅膀太大了，扑棱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麦田里的人。那人看见了我，朝我这边走过来。估计那人是想看看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又赶紧飞起来。从空中往地面上瞅可以让我方便一下的地方。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我已经变成了鸟儿，怎么还害羞呢？鸟拉屎随便哪儿都拉，飞着飞着都能拉。我怎么就把这茬忘了？
于是边飞边往肚子那儿用劲，不行，拉不出。看来我外形虽然成为了鸟儿，可是我本质上还是人啊。
一定得找个地方，赶紧解决。真是苍天不负有心鸟儿，我看见了一个村庄。很奇怪，村庄怎么这么少呢？但这不是眼下要思考的问题。
村子不大，房子也不是整齐划一，有高有矮，有平顶的，也有凸顶的起脊房。我喜欢。
看准了一个院落后，我就俯冲下去。那院子里的一角，有个小房子，两开门，每个门口的墙壁上都写着字。近了，那字分别是“男”和“女”。这肯定是厕所了。
院子里没人。
真是天助我也！
打着转滑翔。
轻轻落地。
我朝着写着“男”字的门口一摆一摆走过去。
感觉自己快拉出来了。
这时，从那个写着“男”字的门口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裤衩和背心。她愣住。五秒钟之后，她双手捂胸，说：你怕死吗？
我扭转身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院子里有什么异样。
我冲她上下晃动了两次扁嘴巴。
她大声说，怕死的就是英雄！
然后又小声说，英雄，你可以带着我在空中飞几圈吗？
我很高兴，我成了英雄。我又冲她上下晃动两次扁嘴巴。
我跪趴在地上，等她过来。
她骑在我身上，一手抓住我的脖子。
我摇晃着站起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