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号握紧手中一段金属材料当作武器，准备对怪物的袭击迎头痛击，或者说殊死抵抗，刘玉杭背过身去，蜷缩在角落里，紧闭双眼。
一声巨响从舱门口处传来，怪物像被镇住了一般，一愣，停下了出击的头部，回头看向舱门。
堵着舱门的透明结构变成了白色，随即一点一点掉在地上，逐步变大，最后哗啦一声全部被破坏。
一个通体透明的生物站在门口，轮廓让刘玉杭和42号根本分辨不清。
透明生物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一样的东西，在“玻璃门”被破坏掉的下一个瞬间，射向了大蛇一样张牙舞爪的怪物。
两颗子弹进入怪物透明的躯体，像冰晶中的种子开始结出白色的雪花一样，迅速散开，怪物的动作在白色雪花的扩散中逐步凝固，白色继续扩散，到最后，怪物完全不能动弹，硬生生成了一尊扭曲在船舱门口的白色塑像。
42号果断地冲上去用金属材料砸碎了这个塑像，像发泄心中的紧张一样，之后才定睛看向了门外。
那是跟矮胖机器人一样敦实的人型生物，头、四肢、躯干，通体透明，只有椭球型的头部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蓝色球体，球体表面像在不断产生涟漪，而仔细看去，他像是没有面部的。
“你……”42号皱着眉头。
“谢谢你，解救了我的伙伴。”小泡在门外，示意所有切割船体的机器人可以停工，一面对这个矮胖的玻璃人说道。
玻璃人转过身，对着小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头部的蓝色球表面上涟漪更多了。
“这家伙……救了我们？”刘玉杭起身，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矮子。
“嗯……我可能需要详细解码一下语言，给我点时间……”小泡寄居的机器人外壳，陷入停滞，如同熄火一般。
“谢谢，你是什么？这个怪物好像材质跟你差不多啊……”42号看着粉碎一地的怪物碎渣，又看看玻璃人。
玻璃人声音变大，又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伸手指了指一个地下河流蜿蜒的方向，朝那边走了过去。
“呃……大致意思是让我们跟他走……”小泡有些吃力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啊，这玩意儿懂身体语言，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地皮下面有外星人了……”刘玉杭控制不住紧张而兴奋的语气，两眼放光。
“标记一下余烬号的方位，可以试着跟他去看看。”42号想着毕竟是救过自己的生物，友善度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三人于是跟随着玻璃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逐步升高的温度让冰冷的地下世界稍微舒服了一些，幽暗的通道内，前方竟然有一小片光芒，透过光芒，玻璃人的身体晶莹透亮，甚至有些刺眼。
继续走着，光芒并没有像行进的速度一样接近，而是飞速地涌来，三人几乎被闪瞎了一般，42号和刘玉杭捂住了眼睛。
而后是一阵冲击波刷过全身，让所有毛孔都收缩了一下，一行人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睁开眼吧，地表人。”之前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玻璃人，竟然开口说出了让他们能听懂的语言。
“你会说话？”刘玉杭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玻璃人。
“我一直会说话，是你们听不懂罢了。你们可以摘下防护面罩了，这里的环境跟你们那里几乎无异。”说着，玻璃人转身，手指向了远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三人这才开始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
头顶的天空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却没有日月星辰，这里所有的自然光都来自那整片的天空，巨型且半透明的球形建筑物林立，折射着淡黄色的光芒，宽阔的道路上，熙熙攘攘，不止一个玻璃人在走动，路边甚至有墨绿色的植物整齐排列着。
世外桃源般的一个世界，让刘玉杭激动地大叫起来：“这是什么？玻璃人帝国吗！天！”
42号赶紧揪住他的衣服：“低调点，喂！都在看我们呢！”显然刘玉杭的兴奋引起了行人们的注意。
“果然，人类无法涉足的深度里，也有文明存在，我的数据库又丰富了……”小泡语气生硬，双手却跟着舞动。
“欢迎来到夜晶帝国，地表人。”领路的玻璃人伸开手，像是展示他的世界一样。
在一行人上方二十米处的一个建筑内，一架望远镜伸出窗口望向天空，窗子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三个一跳：“伙计们快来！我看到天上有道裂痕！”随后是慵懒的声音：“别吵了行吗，你自己做梦去吧我们还要睡觉呢……”
“裂痕？”刘玉杭第一个抓住了关键词。
“那是我们这里的学院大楼，学生们很热衷于天文，事实上他们也知道，这里的天并非你们地表那片有星星的天空，其实只是个‘罩子’而已。”玻璃人调侃着岔开了话题，却没有正面应答刘玉杭的疑问。
42号和小泡情绪轻松，被眼前各种奇异的景象震惊着，路途中高矮胖瘦各不同的玻璃人也时不时驻足观看他们。
“喂，注意礼貌啊，这是国王的客人！”领路的玻璃人吆喝道。
刘玉杭一路上隔一会儿望一下天空，找寻着刚刚听到的裂痕。
带队的玻璃人继续带他们走入了一个高塔形状的巨型建筑，这个建筑颜色与其他淡黄色的高楼迥异，是跟玻璃人脑袋里的颜色类似的淡蓝色，也是这里最高层的建筑。走进门后，门框上方传来声响，三人抬眼望去，竟然是两把玻璃手枪一样的东西对着他们。
“别担心，这是我们的机器门卫，不射击的时候它们就是摄像头一样的东西。”带路的玻璃人说。
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传入耳朵，随即是一声大叫。
“医生，快去喊医生，这里有人受伤了！”高塔里不远处有人喊着。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进刘玉杭鼻子里，他捂住了口鼻，转角就遇到了又一个玻璃人捂着腿上的伤口，坐在地面上。
“又摔伤了？快起来，别给客人挡路。”旁边像管家一样的玻璃人厉声喝道。
受伤的玻璃人挣扎了一下挪到了一边。
“好臭……”42号悄悄跟刘玉杭抱怨。
“硫化氢……躲着点，这东西有毒。”刘玉杭悄声回应道。
“这些家伙体内是什么东西……”42号止不住地做了个呕的表情。
“也许我的推断是对的。一会儿再说。”小泡说完，继续跟着带路的机器人在高塔中前行。
周边的一切景象都让刘玉杭想起了古代宫廷当中的样貌，除了器件大多数是半透明玻璃一样的。
“我们这是要去见这里的皇帝吗？”刘玉杭小心翼翼地说。
“不知道，先看他把我们带到哪。”42号低声回答。
带路的玻璃人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请进，地表人。”他有礼貌地弯了一下腰。
小泡最先走了进去，42号紧随其后，刘玉杭在最后面，双眼像是想吸走这里的一切信息一般，不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里，坐着另一个玻璃人，他的头也是椭球型的，只是下面尖端的位置有些发白。
“欢迎来到夜晶帝国，地表人，你们肯定会很好奇这里的一切。”
“您是这里的国王吗？”小泡先问。
“不不，你见过国王住底层的吗，国王在高塔顶端，我只是个住在王城里的小头目而已。你们怎么称呼？”
“小四，刘玉杭，小泡。您呢？”刘玉杭指着他们说了出来。
“叫我艾顿吧，算是这里的长者，虽然职务不怎么高。”随后，艾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仿佛玻璃互相刮擦时奇怪，节奏却跟人类别无二致。
刚刚带路的玻璃人走进来：“长官，夜主传令，说要见一下新到的三位客人。使者已经在门外了。”
“夜主希伦，也叫晶主，是夜晶帝国的领导者，果然老大的消息最快，各位恕不相送，感快随使者上塔吧。”
“夜主，晶主，还挺复古的名称。”刘玉杭摆了摆头，让小泡和42号不知所措。
一行人在使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塔的顶层，艾顿也跟着来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全都是水晶一样的饰物，排列整齐但高矮各不相同的玻璃人分列左右，正当中站着一个体型修长的玻璃人，他红色的斗篷在宫殿里，熠熠生辉。
他们走进了才发现，这个玻璃人身高近2米，浑身剔透晶莹，只是在左腿关节处有一个很明显的白斑。
“欢迎，地表人，你们还没来得及了解这里的一切，就被我叫了过来，十分抱歉。”夜主希伦开口。
“我这么急着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一个紧急问题想请教，恕我直言：你们地表人，是否有在地幔中修建大规模建筑的计划？”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一头雾水。
“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计划，不过夜主，我想说的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不够客气。”刘玉杭回答完，就抱怨起来。
“抱歉，夜晶帝国虽然看似繁华，实际上却处于一场危机之中，各种资源都很紧缺。稍后我会好好招待各位，各位的容身之所嘛……”
在一旁的艾顿开口：“我主希伦，请允许我将客人安置于我的住处。您知道，我小儿刚刚战死，而这个机器人看起来跟他几分神似，让我看看也比没有好，也好一解痛失爱子之苦……”说罢把手指向小泡，椭球型脑袋里的涟漪非常剧烈地涌动。
小泡有些不知所措。
刘玉杭和42号也很尴尬。
“艾顿，那么，就由你来替我招待客人，另外，如果有关于天顶裂痕的其他信息，及时告知我吧。”夜主希伦说完，示意一行人可以离开了。
来到艾顿的住处，三人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我想走，不太想在这里待着。”小泡挥舞着双手，先表了态。
“干嘛走？这是重大发现啊，你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明显早就知道了我的族群，然而地球人类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我还想好好研究下他们的各种信息，太宝贵了，我们不就是出来历险的嘛！”刘玉杭兴奋地手舞足蹈，像是发现了重大自然奇观。
42号没有说什么，看着桌面上玻璃佣人们端上来“特意为地表客人准备”的食物，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之前你们听到了吗，他们有什么‘裂痕’之类的危机，如果可以帮到他们，我们可以试试看。先住下几日再说吧。”42号说完，小泡和刘玉杭点点头。
艾顿的家庭成员包括他自己、他的妻子和大儿子，在介绍家人和客人相互认识、寒暄了一番后，他独自留了下来跟42号他们开始了严肃的交谈。
“所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艾顿大人，您的族人，不，您所处的世界，所有生命体都是硅基生命？”小泡问。
“没错。”艾顿点了点头，发白的下巴上下抖动。
“什么是硅基生命？”42号问。
“我们都是碳基生命，由碳元素组成各类复杂结构，成为生命，他们是由硅原子作为框架原料。碳原子跟硅原子结构有类似之处，就像有的楼是砖头盖的，有些楼是石头盖的一个道理。他们是石头盖起来的生命。”刘玉杭说完觉得气快喘不上来了。
“我不是，我是铁基生命。”小泡不住地摇头。
42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不理解，硅元素的性质，一般根本无法构成复杂的大分子结构啊……”刘玉杭纳闷儿。
“这的确是问题所在，从爷爷再往上的无数个曾爷爷们辈流传下来的说法是，组成我们的硅原子，经过了雕刻，确切地说是原子周围电子轨道被雕刻修改过，你们应该知道的，轨道对称性对生成大分子化合物的作用，于是……事实上，我们自己也很难搞得清楚，就像你们地表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语言是何时成为体系，让如此广大的族群得以沟通的。”艾顿解释道。
刘玉杭深深地记住了“电子轨道被雕刻”这几个字，继续打量着透明的艾顿和他脑瓜中涌动的一团蓝色。
“你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刘玉杭接着问。
“是的，我们的历史中有过记载，我们甚至去过地表探索，那里并不适合我们生存，由于事实上的隔绝，你们和我们生活根本没有交集，我们的穹顶，你们的大地，就是最佳的隔离层。”艾顿回答。
“夜主提到了天顶裂痕是什么？”42号问。
“这就是款待各位的根本原因，请容我慢慢道来。”艾顿停了一停。
原来，夜晶帝国的历史跟人类世界类似，甚至可以说是人类世界的地下翻版，他们依靠着地热能作为万物之源，打造出了巨型的物理外壳，，千百年来，他们依靠不断修缮这个外壳，维持帝国内生态系统的稳定，而外壳的损坏程度，在近万年的时光中都是细微而缓慢的，这让帝国得以有充足的修补时间应对。
然而，几个月前，他们的外壳穹顶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大裂痕，探测的结果显示上方重力正在缓慢变大，假以时日，甚至可能让夜晶帝国的天顶崩塌！
帝国内的领导层为此忧心忡忡，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去修补加固，穹顶被一次次修好之后却再次开裂，每次的裂痕比上一次还要大，上方测算出的重力在不断加大……
对地表世界人类的怀疑提上了日程，帝国内部开始传言是人类在地底开始建造巨大的工程，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然而，夜晶帝国的学者们十分清楚，以上一次探测人类世界的科技发展程度估计，能够在如此之深的地方动工，对人类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于是，夜晶帝国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领导层为防止帝国人民恐慌，暂时封闭了消息，毕竟，站在地面往天上看去，他们的视觉要看清裂痕还是很困难的。
一个计划开始在夜晶帝国最高领导层内部酝酿：为了保证族人的生存，迁移家园至地底更深处。帝国领导层为这个计划命名为“潜行计划”。
而这一计划的争议之处在于：地底更深处也是另一种硅基生物的家园——地鳗。
长条状、周身晶莹剔透的地鳗在夜晶帝国的下层广泛栖息，长久以来，它们虽没有演化出智能文明，却在自己的生态位中，承担了帮助夜晶帝国运转的使命：帝国人的各种垃圾交由地底，由地鳗作为分解者分解，同时，地鳗身体的隔热特性良好，让地热不至于超标，也缓冲了偶然溢出的岩浆，保障了夜晶帝国人民的生存。帝国人和地鳗这种和谐共生的状态，从帝国文明开始时，就一直存续到现在。
而今，来自上方的压力，逼迫潜行计划实施在即，一旦施行，必然会将地鳗栖息层破坏，打破两个种族长期以来的依存关系。
为此，希伦的谋臣策士们提出逐步施行的战略，从某几个小的区域入手，先开始迁出人民，并以建筑修正为由安顿好，开始深挖，寄希望于地鳗能够逐步适应夜晶帝国的动作，毕竟，地鳗没有语言无法沟通，不能坐在谈判桌上。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潜行计划秘密试点的第三个月，一名夜晶帝国的建筑工人被袭击至死，现场除了挣扎过的痕迹，没有任何凶器，尸体检验，发现是被很粗的长条器物刺穿内脏失血过多至死，调出视频监控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条大出正常地鳗很多倍的巨型地鳗，从挖掘仪器底部腾跃而起，贯入工人的腹腔，又飞速地回到了地底，工人在瞬间失去了生命。
这是来自地鳗世界的警告？
没有语言，没有文明，仅仅靠本能构建了跟夜晶帝国和谐共生关系的地鳗们，在生存居所不断被侵占后，再次依靠本能，从地底跃出，给了帝国人一记下马威。
靠本能构建的关系一旦被破坏，也能靠本能变异出杀伤力巨大的个体，反制关系的破坏者，这就是地鳗世界里的规则。
“救了你们的小家伙之前就是我的家丁之一，他算是被帝国征用吧，主要任务就是猎杀这种巨型地鳗。”艾顿最后把话题扯回到眼前一行人身上，算是结束了一个漫长的解释。
“所以，帝国是否决定要继续深挖？”42号问。
“不止你一人有过这样的疑问，我们也曾尝试过横向移动，在不破坏地鳗生态区域的前提下，转移家园，然而，花费三个月横向拓展测试的结果，依旧是外壳上方不断变多的裂痕和继续加大的压力。所以，继续，必须继续，不挖，天顶裂开、泥沙俱下毁于一旦，继续挖，潜行进更深处，虽然会有很多牺牲，虽然地鳗跟帝国的关系再次重建起来会很艰难。”艾顿坚定地说着，透明身体里的蓝色球体涟漪阵阵。
“而且，长痛不如短痛，越来越多的地鳗袭击事件在民间已经出现，高塔之外的人民，也许马上就要知道帝国高层的计划，到时候，就会有大家齐上阵的局面，一起把家园迁往新的乐土中。”艾顿的语气中带着希望的光芒。
小泡的情绪似乎很容易受到艾顿的感染：“一定能找到新家园，加油！”
艾顿看着小泡，拍了拍她的脑袋。
一丝恐惧袭上刘玉杭的心头，不仅仅是关于帝国人民反应的担忧，“硅基生命”“人工智能”两个词联结在一起，他打了个冷颤，然而看了看小泡僵硬低效的动作模式，还是松了口气。
入夜时分，三人躺在玻璃石板上。
“硅基生命，睡觉的地方都是玻璃，好在有加热，就是硌得慌……”刘玉杭抱怨着。
“对于他们那样棱角整齐的生命体，这样的床再舒适不过了吧。”小泡在床板上站着睡觉。
“我在考虑，既然被他们搭救过，是否要做点什么。”刘玉杭说。
“所以，你想帮他们一把？”小泡转向刘玉杭。
“看你们的意见了，也许这个工程太过浩大，我们真的只是绵薄之力了。”刘玉杭话语间似乎毫不在意。
“如果让一个人造人说什么最宝贵，那么毫无疑问就是这条命，现在这条命被人救了，那么再去救对方的命就对了，救这么简单。”42号严肃地说。
“我严重怀疑你偷看了我的古董武侠小说……”刘玉杭斜着眼瞥了一眼42号。
42号并没有理他。
“我是机器人咯，听你们的。”小泡说完，尝试躺下笨重矮胖的机械身体。
“明天就回到飞船上，拿出五分之一的能量储备，帮他们开挖吧。话说，重聚变技术开发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开发完我们就能烧石头做能源了！”小泡咣当一声躺下，发出声音。
“那样就遍地都是能源了！棒！”刘玉杭说完，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三人跟艾顿和夜主希伦说明了意向。
“艾顿大人的手下救过我们的命，如果不介意我们添乱，我们愿意加入挖掘的队伍。”
“谢谢，欢迎！”在艾顿的引荐下，夜主希伦声音激动，努力抑制着情绪。
“我们的天外来客啊，夜晶帝国感激你们！”
艾顿对夜主说：“夜主大人，根据试点队伍的数据报告，艾顿认为公布‘潜行计划’事不宜迟，早一天公布也许早一天有更多志愿者加入，当下地鳗袭击频繁，民怨爆发，正是公开信息和全面铺开工程的好时机。”
“立即成立计划领导团队——‘潜行计划’组，艾顿，你来担任组长，负责统筹规划一切行动，将之前的试点队伍整合进来，同时将地表的三位客人纳入‘潜行计划’组，对民众公布，夜晶帝国从五个帝国日后起，正式启动计划，按照事先核定的内容按部就班落实！”希伦一字一句都像顽石在地面砸出深坑一样，笃定执著，他一挥手，带动红色的披风卷起飘扬。
“这个词我搜索不到，应该是……帅？”小泡用机械手臂顶了顶刘玉杭的粗腰。
“是是是，别怼我！”刘玉杭压低声音，抖着身子没有转头。
“什么是帅？”42号低声提问，然而只有小泡伸出的一个手指示意着他——夜主希伦飘起的红色披风，就是帅。
“得令。”艾顿领命后，走出了大殿，42号等人跟着一同离开。
在艾顿的详细解读下，42号他们对计划有了全面的了解。
潜行计划详细制定了行动的组织架构、挖掘路线、任务分工、进度预期与应急处理等多个部分，一经公开，立即引起了帝国的轰动，帝国人对此态度不一，而这里的原因是复杂的。
一方面，在地底深处长居的人们，最眷恋的，还是脚下的这片大地，他们无法抛弃家园，挖掘的规划遇到阻力重重；另一方面，在巨型地鳗不胜其烦的攻击中，相当多的民众已经无法忍受，期盼着早日开工对现状有所改变；还有些民众，惧怕地鳗攻击和地底的危险，畏缩在现状中，不愿采取任何改变措施。
因此，艾顿热切企盼的万众一心的局面，并没有如期到来，甚至打了不少折扣。
42号他们根据自身设备情况，加入了艾顿麾下的挖掘队伍，利用余烬号烧熔发动机的力量，在地底开疆拓土。
“你们记得艾顿说过什么时间结束这个计划吗？”42号问。
“好像是1个‘帝国年’，怎么了，觉得累了？”刘玉杭看着不断操纵着余烬号的42号，问道。
“这几天的工作让我想起了在避难所里的日子，很乏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年就能完成。”42号叹口气。
“说实话，我倒是不太在意工作量，虽然累是真的，不过能接触到另一个文明，我一个地表人已经不枉此生了，闲暇时你们去过他们的大街吗，有跟人类世界一样的车水马龙，然而却时时处处会有不同的惊喜，比如我昨天就发现他们是没有从背后吓一跳这件事的，因为他们身体的透明度，所以视觉是全方位的……总之，这些玻璃人让我很感兴趣。”刘玉杭自说自话般靠在椅背上。
“行了，换你来驾驶了！”小泡突然打断了他。
刘玉杭白了一眼在墙壁上蜷缩的小泡的大眼，不情愿地走到了42号身边，准备换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