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是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告白。
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炎热的七月,自此,对她的爱恋,便如头顶上那轮烈日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她的回应是漠然的。家世显赫的她,怎会看上这个乡下来的穷作家?
张兆和的拒绝,并没有阻止沈从文追逐爱的脚步。即使相隔两地时,他对她的爱恋也不曾消减,化作了一封封饱含思念的情书。他说,多数人愿意匍匐在君王的脚下做奴隶,但他只愿做张兆和的奴隶。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距离得那么远,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许是沈从文的深情和执着,真真打动了她,又或许,是沈从文的突然离开,让这位高傲的女子突然成熟,明白了曾经拥有那份爱恋弥足珍贵。她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尽管彼时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否也同他一样情深。
婚后的他们,有过一段甜蜜的回忆。在那些离别的日子里,他们用书信传递着彼此的情思。在信的这头,他总是深情地唤着她“三三”。
“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船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三三,你只看我信写得如何乱,你就会明白我的心如何乱了。我不想写什么,不想说什么。我手冷得很,得你用手来捏才好。”
“三三,想起我们那么好,我真得轻轻的叹息,我幸福得很,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少了。”
“日中太阳既好,景致又复柔和不少,我念你的心也由热情而变成温柔的爱!我心中尽喊着你,有上万句话,有无数的字眼儿,一大堆微笑,一大堆吻,皆为你而储蓄在心上!”
然而,生活的拮据,思想的不同,加之战乱的离索,张兆和对于这位与他相处了数十年的伴侣,终究是缺少耐心去了解的。她指责他收藏文物古玩,生活奢侈;指责他醉心于对文物的研究,不追求思想的进步。却忘了,对这位相伴一生的爱人,多一些理解。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只是,这一切对于他,明白得太晚了。
若不能相知,相守亦是幸福。对于沈从文而言,他是幸福的。夜晚,能与他的“三三”相拥而眠;清晨,睁开眼,他的“三三”就相伴身侧。即使聚少离多,片刻的相伴,也是这一生,最甜的记忆。
“这时心是透明的,想一切皆深入无间。我在温习你的一切。我称量我的幸运,且计算它,但这无法使我弄清一点点。为了这幸福的自觉,我叹息了。倘若你这时见到我,我就会明白我如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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