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爸爸，有蛇
迟到千年 2022-9-19
我的小时候，最害怕的东西有三样：一鬼、二贼、三蛇。
小时候的农村院子里，人们吃饭的时候喜欢端碗饭夹些菜，走到大院坝或者别人家吃，九十年代初的农村，这是普遍的现象。
有那么一次经历，永远无法忘记，就像噩梦一样，烙印在我的脑子里。
大夏天中午，端着碗饭菜，我走在厨房旁的土院坝里，打算出门到大院坝里吃饭，走在离大门约五米远的距离时，从土墙大门顶上啪啦一声掉下来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当时的我愣是吓傻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大叫着飞奔跑回厨房。怕什么来什么，我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加快脚步多走了那五米会怎样……
农村蛇鼠本属常事，却是我的命门要害。直到二十几年后读了一本名为《拥抱你的内在小孩》，我才懂得，小时候的很多伤害都将在我们心里烙下深刻的印记，铸就我们的性格。
记得更小的时候，那时候我的生父还在世时，在生父干活的砖厂里大人们抓了一条大蛇，在物资相对匮乏的八十年代，对大人们来说可是一顿美餐，剥皮、下锅，而后大快朵颐。当时我并不害怕蛇，因为年龄太小尚且不知这种名为蛇的爬行类动物，全身冰凉。
不知道哪位该死的大人，拎着刚刚剥完的蛇皮吓唬我，更可怕的是将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大哭，从此以后，它便成为我的命门要害。只是提到这个名词，我的全身便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多年后初中生物课本介绍爬行动物的书页，要么是被我涂画盖住，要么是被我整页书撕掉。
玩子不怕蛇，他看到卡片上惟妙惟肖的蛇时，没有一丝的害怕。反倒是我，有一次陪他看卡片认识物件，突然翻到了一张蛇的卡片，吓得我本能地将手中拿着的卡片扔了出去。
他看到我的举动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疑惑地问道：“爸爸，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啊？”
平复了心情后，我对他说：“爸爸害怕蛇，突然看到蛇的卡片时就被吓到了，所以就把卡片扔了出去。”
他继续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害怕蛇呢？”
我心里想着害怕就是害怕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嘴边却说着：“因为它不好看，爸爸不喜欢它。”
他却小声嘟囔着：“我喜欢它。”
从这时起，他便知道了我害怕蛇。自此之后，调皮的玩子时不时地用蛇来调侃我。
当他看到绘本中有蛇时，他兴高采烈地跑到我的身边来，然后对着我说：“爸爸，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书本中的卡通蛇，虽然不害怕，仍然想骂咧一下他。
同时我心里非常担心如果哪天他找出那本有着真实照片的蛇卡片书到我面前来，我不知道会不会本能地揍他一顿。
哼，小屁孩。
而后，他在不同的场景中，经常提起蛇，他觉得逗爸爸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原来爸爸有也害怕的事情啊。
带他在南锣鼓巷的某家店铺中看到了惟妙惟肖的玩具蛇，我忍住心里的不舒服拿起了两条假蛇，让他玩了会儿。他起初还有些害怕的样子，看我都拿了起来，也就拿在手里玩了起来。
陪他玩粘土时，他要求我做一条蛇，他自己也做一条蛇。我帮他做了一条黄色的蛇，贴上了黑色的眼睛，他说：“这个蛇怎么看起来像熊猫啊？”
陪他画画的时候，他画无数条蛇，一根线的蛇，两条线的蛇。每次看完后，都要让我猜猜画的是什么。然后兴高采烈地说：“爸爸，我画的是蛇。”
陪他玩躲猫猫游戏时，他躲在被窝里。我们用手摸着他问：“这是谁啊？”
他回答道：“我是小蛇，你摸到了小蛇的脚。”
玩子两岁时，回姥姥姥爷家，我们带着他和姐姐到石家庄动物园看动物。在爬行动物馆里，玩子第一次见到了玻璃橱窗里的真蛇。
我刚看到门口橱窗里的几条蟒蛇后，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也不敢踱步往前，而他和妈妈、舅舅、姥姥却一起参观完了所有的蛇。
真好，玩子不害怕蛇。
去年夏天，我们带他到怀柔神堂峪山谷中的小溪里玩水、捞小虾。炎炎夏日，一群大人和孩子们在小溪里玩着。突然，从远处传来尖叫声和骚动，我抱着他从小溪里走上岸来。
从不远处看到了一条一米多的蛇爬进水里，顺着溪流吐着信子游进了水草丛里。过了一阵子，大人和孩子们似乎忘记了先前的骚动，又三三两两地走进小溪里玩耍起来。我却再也不敢走进小溪里，尽管我知道蛇已经走远。
消除恐惧最有效的方法是面对它，但对于怕蛇，我无论如何做不到面对它。曾经我也逼着自己看过介绍蛇的科普节目，学习和了解了很多关于蛇的知识，但害怕依旧，我想那一定是我潜意识中对蛇的恐惧犹在所致。
所幸，玩子不害怕蛇。我也不会因为自己害怕蛇，而不让他看蛇和接触蛇。只是，别真得吓我就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