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师妹在邯郸,游完响堂山石窟,下午至傍晚回省会。
这一天,我是周末,休息得还算可以,一整天平凡而平淡。
这一天,早饭很简单,半包昨天买来的便宜面包(半个月多不吃面包,索性买来最便宜的一种,回忆一下味道),去庆丰包子铺买来的凉菜(芥兰黄豆)和红豆粥。
很简单,因为便宜,因为没时间压力,因为随意,因为心情单调。
买饭之前,和师妹通话。师妹说下周计划去体检。自己想,终于昨天说服自己还是不去体检(一来,对自己的身体有一定信心;二来,师妹也不鼓励我去检查)。
而听师妹的想法,自己,终于在上午十一点一刻,坐了一路车,回到办公室,取了社保卡:计划去朝阳或海淀或西城的某家医院询问、检查。
吃早饭的时候,倒也在计划,是去哪家医院检查,是去什么科室检查(去口腔科检查并治理牙齿,还是去男科检查具体门类,还是去体检科做一次全面体检),要不要请假。
等在手机上查了几家著名医院的号都排到了一个月,等办公室查了一下百科知识(比如牙齿炎症、生育检查等),等找出爱并翻看自己过去两年的体检报告,等在单位旁边医院的挂号窗口知道今天口腔科没号了而且这医院没“男科”诊室,等在手机上查看了某某体检公司的琳琅满目的产品,自己,决定先不去检查。
因为,在想,或许下周和师妹一起去检查。也或许,过去两年的报告,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虽然,并不是很乐观,但,自己有这两份报告在,有对于生活继续的信心在,于是,索性等了十几分钟,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去海淀,并穿过热闹中的紫竹院公园,到国图,还两本书,又借两本书。
这一天,自己放弃了翻书。意犹未尽的晚睡与早起,不期而至的照面与思念,一些迎面而来的人,一些情理之中的事,让自己,在思考感情的同时,也考量人生。
原来,这看似平凡而平淡的生活,确似奇趣不已的复杂迷宫。颠覆与重复,善意与不宜,有些天壤之别的落差,却每每成为一件事情的两端、两段。
充斥不同情感色调的事与物,也便无形中不意间往往成为一个人的两面。
而我们不能排除成为这样的人。而我们更难排除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后的刻意伪装与装腔作势。
也正因此,或不言中,自己摆脱了对酒精的依赖(假如在一生中的某些时段,对于酒,自己确实有一种知己一般的感受的时候),也摆脱了对于处于什么原因的对于自己身体的着魔似的摧残与毁坏。
这两种摆脱,一个发生在四年前,一个发生在几个月前。借助外力而自我催眠、自我满足、自我保护、自我试探的时期,就这么——轰然倒塌,不留遗憾。
曾经吧,或许也只是这两年,决定对自己遭过的罪、退过的理智、有过的除了喜悦之外的“无边的”丑恶与自谴责,不再对任何人讲起。因此,当终于委身社会,大浪淘沙,终于经受了一次次迎接自己的百折不挠,也一次次逼近又远离真正道德的边缘与正途,终于知道,所有喝过的酒精和西北风,所有自我催眠的精神和自我摧残的肉身,都已经成为个人一己的冷漠孤独。
这冷漠和孤独,尚且不占据个人生活的全部或大部,但像极了护古老时代一场未遂的日食足以引发举国的动荡与质疑一般,成了自己应付与应对世事艰难的盾牌和符咒。
这盾牌,成为阻挡外力的长城,也成为自我煎熬的翁城。这符咒,成为排斥改变的矩阵,也成为自我束缚的牢笼。
令自己与世界隔绝的酒,和另自我与自我对话的性,成了这些年里成长与退步的变奏,成了看透芸芸社会与孑然一己的最大阻碍。
酒之于自己,恰如城市之于自己。可以身在其中而警醒,而自觉。
性之于自己,却如泥土之于农夫,而终于等到一个特定的时机,才会烟消云散、彻底告退。
这世间所有,在此意义上,便无不成为一个人成长的标尺、标志和表象。也因此,一个人的改变与固守、爱与憎恶、卑微与崇高,等等,便无不具相于每时每刻的世间。
想念也罢,痛恶也罢,思索也罢,逃离也罢——正时刻充斥于想念、痛恶、思索与逃离的“举手投足”。
而人生毕竟是变的。而人生的枷锁毕竟沉重。那么,改变,动力在哪儿?
或者,改变,何以可能?
比如酒,在我,是考虑身体而主动远离的。
而其他呢?不想说。
而等到不想说,真不想说,却又终于说出来,就有了真正改变的契机。或者,等印象里有了秋风萧瑟、漫山红叶才知道秋天的模样。
也才知道,秋天终于过去。
是的,秋天,终于过去。而酒,和性,与一切的风波、不安与忧愁,也要隐退。
不,不是隐退——是溃散,是消亡。
甚至也不是溃散或消亡。而只是如秋天一样,终于随着冬的无声降临,而无影无踪,不由分说地,逃遁、瓦解、虚无。
剩下的,是自己,还是自己。如返老还童,如昨日重现。
而终于是自己,是今天,是生活里的每时每刻。
该思念时思念,该从容时从容。
而这是我,这时的我。
记于,2019年1月19日19时54分。西单。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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