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好像把我的轮回一生都概括了。
回忆是很纯粹的感情。
当别的孕妈妈被送往医院接生小孩的时候,妈妈挺着九个月足月的肚子,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因为超生,我只能被迫降生在家里。妈妈生每一胎都是顺产,这个很不容易,唯独当我顺下来之时没有哭。爸爸说,我那时脖子被脐带绕脖很多圈,所以没哭,然而当脐带一圈一圈解开时我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时,爸妈放下心来,至少这个娃不是“EN”(南昌话音)的。听到自己这样的出场,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奇迹。
大概我两岁了。由于家里孩子多,爸爸在外赚奶粉钱,妈妈在家照看我们几个。而我,喜欢蹲在地上,一个人玩过家家(土为饭,草为菜),口里流水,好像纪念着我小时候饥不裹腹的样子。这时候,谁都想不到,有个从天而降的竹竿从楼上阿姨的手里滑落,结果很显然,正好砸中我的左前额,据妈妈现在说,那时候我头红了一块,哭了一下。我追问道,“这个不应该很疼吗?怎么会只哭了一下?”妈妈说,那时我被楼上阿姨塞的一块糖给哄住了。就这样,一块糖很可能对现状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迷迷糊糊,跌跌撞撞中,我带着小时候”一块糖的代价”,活到了21世纪,我已经不畏惧我该何去何从,因为我很庆幸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多活了十年,现在坚持下去,会更久更久。
在这非常感恩的十年中的大概一半的时光,我忽略了对自己的关爱,忽略了我不爱自己怎么会爱别人,忽略了人性是很难因为谁而改变的,忽略了身体正在悄悄进行的“改变”。很明显,我谈了一场没有梦想只有梦的恋爱,我隐藏着内心真实的我,憋着,忍着,然后爆发。最后用钟欣桐的那句哭泣的话对自己的恋爱进行总结:我很喜欢他,怕我不顺着他,他会离开我。现在想起来不知道自己是单纯还是想当然。
想当然的我,生了一场病。其实这样病的到来我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是这个出问题了。是的,我的肾出了问题,癌变了。
当亲戚朋友来医院看望我的时候,在我还未动手术之前,我和他们津津乐道着:我很幸运,我天生有两个肾,然后和他们讲述,我即将面临什么手术,我的肾会被拿走,我的血管会被剪断,各种缝合技术,貌似我自己在为自己做手术一样。其实我不懂,只是想象,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有两个肾。
手术后的我以为一个肾挽救了我,当医生听到“4级”时,惊愕的表情被我抓拍到,我内心很恐慌,另外一个医生双眉紧皱,说:吃点药吧。那一夜,我有些怕了,怕还没来得及......
后来,医生觉得我太年轻了,要结婚的要生娃的。这句话我印象很深,因为没有发生这个癌变,“一块糖的代价”足以让我在婚姻边外徘徊,没有信心。
说起来,我已经接受了现在这样情况的自己,但爸爸妈妈还没有回过神,可能因为他们年迈无力,可能因为他们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能因为他们希望我不只是命大,还要命硬。
可是,我确实只是命大,没被脐带勒脖致瘫,术前没有转移灶,带着“一块糖的代价”却还能走一回。这些种种的发生表示着我命并不硬。
但,如果这样的命能扭转的话,我还是可以说我命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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