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梅医生泥鳅一样滑走,秋玲知道她定是想太多了,谁突然遇见个多年不见的同事朋友,不会感到惊愕呢?
不过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是遇见以前的一同事而已。惊讶过后,秋玲为凡平倒上开水,整理好薄被,淡然地和凡平聊了一些日常之事。
原来凡平是来这里出差,由于南北温差太大,患上了感冒。秋玲殊不知,凡平是来这找工作的呢,凡平自然也不晓得,秋玲后来经历过什么。
至于有没有家庭和孩子,大家都这岁数了,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这些自然就不必问了。
彼此留过电话,凡平输液休息完,也就离开了。
傍晚时分,橘色的阳光,染红了云层,城市渐渐清爽起来,告别梅医生,秋玲迎着越来越消瘦的夕阳,往家的方向驰骋。
“叮铃铃…”电话响了,一声比一声急。
秋玲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北方电话号码,她不禁摇头莞尔,这人说走不走,不想走吗?
“秋玲老师,我于晚上9:10分赶火车回北方老家,临走之前,能赏脸和你一起吃个饭吗?”
“当然,来者是客,晚饭我来请。”
有朋自远方来,当尽地主之宜。秋玲本想叫他吃个饭,只觉得不太妥,现在对方开口了,她欣然掉头前往。
把车停好,秋玲便拐进了一处青砖木梁,红花灯笼高挂的老巷子。这里的老字号、老招牌、土香土色的小吃店…琳琅遍布,同时还混淆一些酒吧、咖啡厅、鲜花店之类。
纯步行街的小巷,是夏夜里消遣的最佳之处,一家挨一家的特色施展,聚集了好多市民熙来攘往,秋玲不晓得,这座城市还有这么一处充满烟火味的世外桃源。
三百六十度观赏后,怎不见凡平的踪影?秋玲惴惴不安,拨开了凡平的电话。
清脆的铃声,划上了一道空灵的旋律,伫立人群的她四处寻望,随着铃声越来越近,隐约中,巷子那头的白衣影子,挥舞着闪烁的呼吸灯,越拉越近。
晚风轻拂起衣襟翩翩、发丝盈盈,这时面面相觑的两人,才想起摁掉电话。
“秋玲老师,晚上想吃点什么?”
“你才康复,当以清淡为主,我看前面有一家老字号的砂锅粥,咱们不如一试?”
凡平摊开一双没意见的手,客随主样,奉陪到底,跟着秋玲进了粥店。
他们似乎还来的太早,吃粥不是这个城市的晚餐首选,吃宵夜的人,还没赶得上。宽敞的粥店,客人寥寥无几,但秋玲还是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窗外另一边,仿佛又是另一个世界,车水马龙,霓灯初上,势不可挡的繁华,开启了城市最辉煌的夜生活。
秋玲就这样扭头,麻木地瞅着窗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玲老师,你换工作了?”凡平的性子依然随意大方。
“嗯。”
“秋玲老师,现在既不教书,我可以称你为秋玲吗?”
“你叫我姐就好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比你大。”
又是大这个身份,年纪大压死人吗?大个子凡平,一把拉起秋玲,杵到她旁边,“瞧瞧,哪比我大呀?”
“大一天都是大,臭小子,死性不改。”
见秋玲没好气的坐下,凡平才收敛地缩回壳子里,他唯恐呈口舌之快,惹秋玲不开心呢!
粥来了,鲜亮的米珠和着海鲜,在砂锅里嫩滑地翻滚着,撒上的青菜佐料,显得格外鲜翠腴亮,雾气升腾,朦朦胧胧。
“秋玲,我结婚了。”
“知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秋玲搅动着太极勺,不紧不慢为凡平添上一碗海鲜粥。
“好与不好就像这锅粥,第一口很鲜美,第二口挺不错,第三口还想吃,等你觉得不好吃的时候,其实是你已经吃饱了。”
“是吗?”凡平好像很不服气,“如果这碗粥,每吃上一口,就会迎来一巴掌,你忍着疼痛继续,结果还未吃饱,便是无休无止的吵闹打骂,这种临刑前的粥,你愿意吃吗?”
秋玲被语塞的瞬间哑言。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破孩了,他瘦了,胡子浓密,小眼不再清纯,他经历过她没经历的一地鸡毛,她又怎么劝慰的了他。
桌面很白,像白纸一样,也像此刻空白的她,两个白瓷罐里,分别盛着炸酥的葱丝和蒜蓉。
秋玲胡乱地往凡平碗里,添了葱丝,又添蒜蓉。
“够了秋玲,添多了会苦。”
凡平炯炯地望着秋玲,锐利的视线好像要穿透她,他拿起秋玲的手,紧紧包裹掌心之中。
“秋玲你还好吗?你和他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秋玲使劲抽回手,只是摇摇头,不想再提及,曾经那些人走物散的过往。
“小子,吃粥,再不吃就要凉了。”
“叫我名字。”
“你比我小。”
“可我比你成熟…”
“成熟可以擅改出生证吗?”
“我没有擅改你的出生证…”
……
抬完杠,吃完粥,迎着城市的嘻哈热闹,秋玲流畅地驱车送凡平,迈上了北上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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