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好吃，贪念着土特产，早就想跑趟郊区，没想到赶在2020年最后一天成行。

天冷得出奇，大概零下二十几度了，却撒满金色阳光。出了门，心情便雀跃起来，好像出猎，又像去赴一场盛宴，满怀着想法和欲望。如果猫在家里，无数的美好和可能就错过了，怎会有如此新鲜的心思。所以，迈开了脚，出了门，总是好的，至少心情开始变化起来。

去城外，去郊区，去城郊结合部吧！去会一会勤劳的农人，会一会活蹦乱跳的土货，会一会各种不一样。

马路修的极好，宽阔而平坦的车道，道上跑的车不多。车是自由奔放的，如无缰之马，心也畅快飞翔起来。城里开车没有哪天不堵心啊，如果可行，我就住城外，还做农夫，去耕种四季，去采菊东篱。

天越冷，土货藏得越深，越深的越好。大多数农人在下雪之前就把土货处理好了，他们饲养的家禽家畜热销。现在能找到的，都是极品，藏在僻远的雪深处。寻到它们，得花功夫。

好在夏秋季里常去郊外采摘果蔬，哪里有园子，哪里有农舍，都有一些记忆，虽然谈不上熟路，倒不致迷途。

走国道，上省道，再入乡村路，路路相连，路在延伸。路越来越窄，人烟越来越少。天地间越来越空阔，目标越来越近。

寻到一处白雪覆盖的果园：老王桃园。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带着三条黑色小宠物狗站在门口。桃树，葡萄树被厚厚的土层埋在地下。四五个帐篷，外面用铁丝护拦围着，他们的家禽，鸡鸭鹅，还有红嘴雁和兔，有的在帐篷里蹲睡，有的在护拦里享受着冬日阳光。

“挑吧，相中哪个逮哪个。”老人发了话。

“鸡，要毛色金黄的几个；鸭，聚在一起的几个；兔，跑在窝外的几个。”我看中的，都说了出来，有点像选美，好看的拉了出来。

老人有逮物神器，长长的硬铁丝，一端扎了一个鱼勾形，往家禽的腿上一勾，便紧紧抓住了。过去见人逮鸡捉鸭时，都是追的鸡飞鸭跑，满院子折腾，全凭体力。又想起警用钢叉，给人身上一抻，便动弹不得。呵呵，世间万物，都难逃一个逮。被控制，结果是失去自由或性命。

现逮现宰，十几个活物雪地里问斩。心有不忍，便拜托老人尽可能用温柔利落之法。避之一旁，不睹血腥场面。

老人一顿操作，技法纯熟，土货不一会处理干净交付于我。他神秘对说，“凡到此者，求之物，寻的是放心和开心，你却与人自有不同。”

我一时无语，满心疑惑。

老人拍手而笑，说：“来了无数吃货，记不清多少了，独你是怕杀生的！心善着哩。”

原来是这等不同。老人一边宰杀家禽，一边还留意着人性。

老人又说：“世间万物，各得其所，但一切生命，都值得去敬畏！”

半天时间，得六只土鸡，六只土鸭和六个土兔，还得了老人一个大赞，心里美滋滋的高兴。这就是一个吃货的格局。

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老人的话，在僻远的农舍里，也生长着高贵的思想，不觉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