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老胡经别人介绍,来找我学二胡,我初见老胡时,他看我的眼神里总透露着一种可爱的刚强。那是一个三九的大雪天,他开着他的汽油三轮来到我的门前,由于他初次来到我处,我只是在电话里头详细的告诉了他我的具体位置,我不太放心便站在房檐下等着他的到来,然而等来的真正的是一个雪人,只见他披着一块塑料纸的披风,带着一个可以遮住耳朵的棉帽,围着一条老式的土灰色格子围脖,他先是解开了绑在车厢一侧的拐,又解开后座位下面的蛇皮口袋,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向我走了来,鹅毛般的雪片里他向我真诚的微笑,我接过他那套着蛇皮口袋的二胡,他站在我的房檐台上抖着刚从身上解下来的那块塑料纸。
大约五六年前的样子,老胡又来到我处,那时候我已经从小镇边缘搬到了县城钟楼下,他与我寒暄,我只觉得有朋自远方来……
大约三年前,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后车箱上下来了一位女士。那时候我便觉得老胡真正的是一个人了。老胡年轻时在山西的私人煤矿挖煤,出事后他被从矿井里拾掇上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支拐。
昨日午后,我正准备给一位成年人上课时,他又进了门,这时女儿午休也起来了,我在为女儿梳头的时候,他与那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学生聊的正欢,他接过他递过去的二胡,他便开始拉了起来,秀气的音乐从他的手指间流淌出来。这种反差让人无法表达,这便是他在那个三九天的大雪中第一次与我见面时我笃定的结果。他的爱人是踏着琴声进门的,进门时亲切切的叫了一声小郑,我望着她几乎没有认出来。上次见她也不过是三年左近的光景,如今她胖了也结实了。老胡说过她脑子有些病,如今老胡把她照顾的一定是很好的。
虽然老胡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学习中医,但在这件事情上老胡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医生,他能治愈另一个人受过的所有的磨难。也能治愈自己所有的心病,在这一点上我丝毫不如老胡,因为在她的女人进门叫小郑的那一刹那,我就清楚……
他一来我这里就收敛不住性情,自在大方的走来走去,他知道水在哪里,杯子在哪,洗手盆和垃圾桶在哪,所以他大大方方的走来走去,跟在自己家的行动无异,我五岁的女儿看见他走来走去,便拿起靠在墙上的柺,不放心的追着他喊着爷爷爷爷……
无论外面的气候是三伏天还是三九天,我这里永远是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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