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栀子花的花语，是充满未知的喜悦和等待，是永远的爱与约定。                                                                                                        

文/晴澐&一只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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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七月，是个怎样的季节？在别人眼里似乎是一个炎热的前奏，是酷暑的代言词。在夏暖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那是一个甜腻的季节，是遇见爱情的佳时。

空气中弥漫潮湿闷热的气息，如同太阳处在发情期的燥热的湿漉漉的呼吸。所有的生物，都在这潮热的环境里挣扎前行，蟋蟀随着阳光叫得愈加愈烈。那些特别的植物的味道，垃圾腐烂的味道，人体汗液散发出来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如果再加进来一点其他的味道，比如女人身上廉价的刺鼻香水味。如果那样的话，或许会更让人窒息。

在扬正大学里，没有这些令人窒息的气味，校园的街道总是很干净，而且这个学校里到处都是栀子树。整个校园似乎都笼罩在栀子花香中，它的香味很浓，却不给你任何压力，你感觉到香味很浓，但浓的恰到好处，多一分会受不了，少一分则若即若离。

校园的道路两旁净是树，树的两旁是矮小的栀子树。七月，是栀子花专属季节。在这时候，它们能够尽情绽放自己的娇嫩，释放自己的香味，诱惑路人前去一睹芳姿。偶有几朵栀子花掉下来，偶有路人会捡起，夹进手中的书里当作书签。

晴，没有云，就算有也是偶有几片薄云。这天下午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的阳光一样好。

夏暖躲在树荫下乘凉，更可以说是坐在石椅上看书。石椅的两旁是栀子树，炎夏里少有的凉爽搭上特有的香味，还有蟋蟀不停的叫嚷。不一会，夏暖将书盖上，随即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脚边有掉落的栀子花。夏暖顺手捡起，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嗯，真香。夏暖露出淡淡的笑容，将花放在书面上。

“咔嚓咔嚓。”

夏暖抬起头，只看见一个男生举着看起来很专业的单反相机对着自己咔咔猛按快门。夏暖手忙脚乱地用手挡住了他的镜头。

男生很认真看着夏暖的眼睛说：“校友，你很漂亮，让我好好给你拍照吧。”

一股邪气——这是夏暖对男生最初的印象。

“为什么？这个学校里适合当你模特的大有人在。”夏暖觉得这个男生有点莫名其妙，这是对他的第二印象。

“不为什么。”阳光遍布树林，却被树叶片片挡住，少有几缕阳光散落地面。“因为你就像是为栀子花而生的守护者。”男生笑得很真诚。

夏暖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就好像由栀子花化身成的花神，白色的连衣裙，披散的长发，身处于白色的栀子花树中。

“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吗？”

“……”

“那我还是拒绝。”

过了一周，男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得知夏暖是表演系的学生。便即刻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劝降”。这样一来二去，夏暖躲不过男生每日三小问三天一大问的“特别关心”，外加男生拍夏暖的那些照片，看起来似乎的确有那么些意思。

“那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系的？”

“啊，都这么久了你都还不知道我啊。”男生对于夏暖的迟钝感到吃惊，“我叫瑞奇，记住我是比你大一届的学长，摄影系的。”

我叫瑞奇。记住我是摄影系的。夏暖将他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住了这个纠缠了她每日的男生。

总之最后，夏暖手忙脚乱地成了瑞奇的模特。

02

“夏暖，你就站在那装作看书不要动。”瑞奇举着那台第一次见面的单反，指使着夏暖站在香樟树旁。

蟋蟀仍然叫嚣，阳光仍然能普照，栀子香仍然萦绕。夏暖随意地靠着香樟树，长发的一边被勾到耳朵后，安静地看着书。一切是那么祥和，安静。

“夏暖，你表情不要僵硬，看起来很勉强诶。再来一次。”

“夏暖，要不你看着镜头笑好了。再来一次。”

“夏暖，你干嘛闪躲我的镜头？再来一次。”

……

NG了无数次后，夏暖总算得以休息，而瑞奇靠着香樟树，翻阅着那些照片。夏暖看着瑞奇有点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刚刚的拍摄效果，每看几张就是一个叹气，瑞奇忍不住狠狠地甩出一句“丑爆了！”

“可是我已经很尽力了。”夏暖有点难过，感到手足无措。她面对镜头有恐惧，尽管已经很努力放松了，可眼睛一接触镜头就忍不住下意识地闪躲。

这一切瑞奇都知道。

“我们这次先不拍了，下次再来，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又是一个很真诚的笑容。“夏暖，你应该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在接近黄昏的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相反，学校食堂却已是人满为患。夏暖和瑞奇在街边一个破烂的小摊上吃三块钱一碗的福鼎肉片。老板是个大叔，尽管留着胡渣，却带着很可爱却占着略些油渍的袖套，看得出来老板年轻时也是英俊的。

他对瑞奇说：“呦，小子带女朋友来啦。”

瑞奇来了兴致，说：“对啊。”，一把揽过夏暖的肩，“我的女朋友够漂亮吧。”

“叔叔，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夏暖手忙脚乱地挣脱他的手解释，瞪着瑞奇，示意他再乱说就把她手中的单反摔在地上，让他人财两空。瑞奇接收到信息，只得哈哈干笑。

老板脸上带着揶揄的笑走开了，夏暖和瑞奇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略有些尴尬，他们不约而同地坐下来低头吃肉片，吃完就各回各处了。

03

七月渐过，光阴好像流水飞快。随着时间的脚步，慢慢入冬，随着入冬的速度，栀子树上的花也只是稀疏几朵，几片老叶也枯萎掉落。夏暖不喜欢栀子花落败的样子，纯净的白和腐败的黄掺杂在一起。那花好像也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即使它的香味依然存在，依旧能掩盖住那种腐烂一般干瘪似的味道。

扬正大学的圈子里，无论是闲暇的大一大二，还是忙着论文的大三，忙着找工作的大四，无一不在讨论着一组名叫《栀子花开》的片子以及夏暖和瑞奇的关系。

但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的故事。

“夏暖，我们去吃东西吧。”瑞奇收拾着摄影工具。夏暖看着这个男生，流畅的动作将仪器一一收拾好，以及他让人心情舒畅的真诚的笑容。“你怎么了？难道你都不饿吗？要不我们再继续拍？”瑞奇觉得夏暖有点反常。

“吃东西？好啊，我已经很饿了。”夏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地回应着瑞奇的话。

初冬的扬正没有了栀子香，让人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少了什么。幸好阳光还是那样，甚至还带着暖意。

“瑞奇。”

“嗯？”

“瑞奇。”

“干嘛。”瑞奇停下脚步，觉得今天的夏暖很不一样。

夏暖也跟着停下来，眼盯着自己的脚，不敢看瑞奇。“其实也没什么，你会不会接受那些慕名而来的专业模特的邀请啊？”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嘿嘿，你是不是很想独占我的摄影天赋啊？”瑞奇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瑞奇，一点都没变，一样的邪气。“我是有在考虑的，但是如果我的首席模特不愿意的话，我也就不用考虑了，可以直接回绝。”他很认真。

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低着头，看着她。

“瑞奇。”夏暖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是一个很手忙脚乱的人，总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每一天。有人说每天都手忙脚乱的人，注定他的人生也会是手忙脚乱的，所以当你的模特，我也是手忙脚乱的，甚至……甚至是喜欢你我也是手忙脚乱，没有防范的。”语音刚落，一只大手直接盖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

“嗯，我知道了。”

“你想接受那些邀约没关系的。”

“嗯，我知道了。”

04

三月的扬正，天气还是微微发凉。早上走在街道的时候衬衣上会沾上些许稍凉的寒意以及栀子花微绽散发出的熟悉的香味。

瑞奇开始有了各种邀约。一些是女模特慕名而来免费请瑞奇拍照，一些是独立摄影师的集体旅行摄影活动。

瑞奇举着的也不是以前用的那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单反，逐渐的，他有了更专业的设备，更匹配的模特。

夏暖看着手中的杂志，那是一篇介绍新生代摄影师的文章，文章下有一组照片，摄影师是瑞奇。那个模特不是她，是个陌生的女生。

“夏暖，我们去吃饭吧。”

“嗯。”她回应了朋友一声，将杂志扔进垃圾桶。

 瑞奇开始变得很忙，开始拍出越来越多的好照片。但女主角已经很久不是夏暖了。有时候瑞奇会在夏暖面前忍不住赞叹别的女模特带给自己全新的视角和想象力。往往这个时候，夏暖总是很贴心地为他加油，其实总是手忙脚乱地偷偷把眼泪憋回去。

瑞奇开始有了自己的工作室，里面有暗房，挂满了自己拍过的照片。当瑞奇修图的时候，夏暖就趴在小沙发上看他专心工作的侧脸。有时候瑞奇会一边修图一边跟夏暖聊天，说外出拍摄时发生的趣事，哪个女模特妆前妆后差很多，或是今天又学了哪一个修图绝招。

夏暖常常被瑞奇特有的邪气语气讲述得大笑。明明她无法身临其境，却好像也能感同身受。

哪怕只是这样的相处，夏暖也觉得满足。

对于夏暖来说，瑞奇还是那个举着单反偷拍自己的人。

往往瑞奇不在的时间里，夏暖会独自看着以前的照片发呆，然后自己也开始学着拍照，拿着瑞奇以前那台看起来很专业的单反。拍学校的街道，相遇时的那片树林，树林里掉落的栀子花，正在煮福鼎肉片的老板。

她看着自己拍的照片出神。想着，我拍的这些照片里，都没有你。

05

“夏暖，我们最后去拍一组照片吧。”

“最后一组？”

“嗯。”瑞奇不敢看夏暖的眼睛，捣腾手中相机，“那些前辈，说要介绍我到一个更适合我发展的地方去。你知道的，我要毕业了。”

“嗯，我知道了。”

瑞奇和夏暖的最后一组照片是在舞蹈室拍的，夏暖扮演的是一个舞者，一个芭蕾舞者。

夏暖面对镜头已经不害怕了，甚至有点期待，有点兴奋。只是已经忘记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不知道如何抬头摆姿势侧身几公分。因为瑞奇已经很久没有拍自己了。

“来，夏暖，抬起手来。”瑞奇还是那样的动作，那样拍照的姿势。

夏暖始终记得，瑞奇偷拍自己时候的样子。他邪气的语气，他真诚的笑容，他不屈不挠的纠缠。

阳光明亮得让夏暖睁不开眼睛。是瑞奇走到夏暖跟前，用温热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要哭”瑞奇说。

在舞蹈室的拍摄不算顺利，夏暖看到瑞奇反复地走来走去寻找角度，一如当初不时发出懊恼的叹气声。

是我已经不再能够激发你的创造力了吗？夏暖不自控地想。

到最后，夏暖没有忍住，她颓然地跌落在地上，失声痛哭。

06

最后，瑞奇还是走了。带走了最好的设备，留下了当初那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单反。不知道是留给夏暖当作纪念，还是因为这个单反已经不适合他了。

每每夏暖醒来发现一切如故，瑞奇却已经不在了。她想他，却只能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扬正大学没有因为谁的不在，谁的改变而改变。街道还是那么干净，栀子花还是依然绽放、凋落，绽放、凋落。

春去秋来，时间会抹去一切。然而，校门外福鼎的老板还是会时常问夏暖，瑞奇什么时候回来。

而夏暖还是笑笑，说，他会很快回来，她会等他回来。

因为夏暖还没告诉瑞奇，栀子花开的花语是什么。

是充满未知的喜悦和等待。

是永远的爱与约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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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只嘎：校大三女学生，土木工程专业，却有着一颗喜欢文学的心。

我是晴澐（微信公众号：qingyun-happy），坐标广州，想与你分享一些温暖人心的故事，也希望倾听和记录你的故事。关注我，让我陪你晴时起舞，载澐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