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不好也不坏,工资不多但能养活自己。还差六个月就29岁,可是未婚,妥妥的剩女。
我春心未动,不着急,母亲可急得不得了,四处托人代为留意,恨不得把我打包扔市场上去叫卖。于是,媒公媒婆接踵而至,差点踏破门槛。这还不够,母亲拉着我参加各种相亲大会,为此有点小争吵,久而久之,为了让母亲心里好受一点,听之任之,相亲就相亲吧。
“自己没什么本事,还那么挑!你就挑吧,到时只剩你一人,看你还挑不挑!”母亲疾言历色,吓唬我。
我是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不把自己当回事,就那么将就着嫁了。
可是经历了无数场相亲,均已惨败收场。原本雄姿英发的我,沦落到如此境地,唉,只剩下穷途末路的悲哀。
相亲场上,简直是短兵相接,唇枪舌剑,浑身解数,可伤得惨重,自然是打道而归,毫无收获。母亲则是不满,先是口头警告,然后是勃然大怒,表示不再管我。
对相亲不感兴趣的我,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为了平息母亲的愤怒,只好做个乖宝宝,遂稍微有所收敛,放下敌意,以平常心对待。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于是爱情也开始萌动。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公园里的相亲活动也多了起来。
母亲也开始忙碌,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相亲活动,仿佛这是每周六日的例行公事。
这不,还没到周末,母亲拿来了一份资料,非常得意地告诉我:这个男生应该是我的白马王子。资料应该是某位男士的基本概况,从身高到血型,从工作到爱好,一应俱全。我瞟了一眼,没兴趣,这还没到周末呢,就开始张罗,无聊。匆匆放进包里,待用。
周六一早,我被母亲从被窝里拔出来。边拔边说:“咱们早点儿去,要不然被别人抢先了!”
周末都不让我睡个好觉!
为了不拂母亲的意,我只好艰难地爬起来,刷牙洗脸梳头。母亲非常神秘地拿出一件红色的风衣,为这次相亲特意准备的,母亲花了1500元大洋。
我仔细一瞧,翻领,前面两排扭扣,袖口处是装饰作用的小扣,显得古朴,又不失雅致,是我喜欢的那种。立刻把母亲夸赞一番,而母亲说:“人靠衣装,虽然没有什么本领,五官也凑合。可是这衣服提精神与气质呀,说不定一见钟情!”
有这么损自己女儿的吗?我刚提起来的一点兴趣,被母亲这一通说给无情地打压下去了。
我们终于走在路上了。车上,一路无语,母亲那些喋喋不休地注意事项,已经说了八百遍了,或许她今天也已经烦了。看着我毫不在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摇摇头,也跟着窗外的风景。
快到了相亲活动现场了,母亲突然问一句:“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母亲这一问,我直接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作,僵在那里了,等着母亲的训斥。
母亲好像预先知道答案,只是就这么一问,又或者试探我一下,看有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
没说什么,母亲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把那位男士的基本情况与我说了。不知道是因为惭愧,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让母亲在为我操劳,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因为对不起她对我的付出,我竟然记住了,头一次记性这么好,要是学生时代能有这么好的记忆,那我也是学霸!
下车,进公园。
唉呀,怎么这么多人?看看手表,才八点零八分。
是游园的?也没这么早吧。
母亲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今天是特意主办的相亲活动,举办单位也挺多,所以就有这么多人,也来得这么早。”
“那位男生的相亲是在公园里边一点,叫什么‘幸福一生’的相亲……”母亲接着说。
我拉着母亲朝公园深处走,担心一不留神,母亲走丢了。边走边寻找“幸福一生”。只见一堆一堆的人集中横幅之下,谈论着,推销着。大多数是些老头老太太,也有青年男女,不多。
我注意着那些老头老太太,向对方献着殷勤,点头哈腰的,有的拿着手机向对方展示着什么,不时点点头,然后彼此对视,傻傻地笑。我想,大概相亲的人不在现场,在看手机里的照片吧。
“我看到‘幸福一家’了,在那儿!这一通找!”母亲嚷嚷着,我想,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也没这般兴奋吧。
“幸福一家”相亲点设置在公园靠里一点,相对于外围,这里显得有点冷清。靠着湖,湖边有小桌,仅供两人使用的小桌,中间放着一束玫瑰花。
有好几对都聊上了,边聊边喝;还有的,两两地在湖边聊着,走着;有点则是不拘一格坐在草地上,聊着,笑着。
有点佩服这“幸福一家”的商业头脑,他要的不是热闹,要的是能不能成好事。
我禁不住问自己,在这儿,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子吗?大概……也许会吧。
母亲盯着一位男士,拿出那张资料,对着看了好几眼,确定无误,连忙拉着我往那位男士的小桌走去,堆着笑,嘴里碎碎念。
“请问您是小张吗?弓长张,是吗?”母亲先发制人,我在一旁杵着。
男位男士看了一眼我母亲,又瞅了一眼旁边的我,敢情是相亲对象来了,赶紧站起来,由于用力有点猛,把椅子弄倒了,顾不得椅子了,先与母亲握手:“是的,是的,阿姨好!旁边这位,是您小女?”
这么直接了当!
我立定了,仔细地看了看他。这一看,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穿着一套西装,由于里面穿着毛衣,西装有点鼓鼓囊囊,一点都不笔挺,反而显得很滑稽;脖子上围着一条紫色的围巾,羊绒的,竟然在右边打了一个结,系上了,显得脖子特别粗;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的。
看到他的打扮,是古典与现代的结合,但并不完美。我在心里否定了180次,我不能嫁给他!就算世界上只剩他一个男生,我也不会。
那位男士把手伸向我:“吴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勉强与他握了手。这时,我发现他头上还立着根呆毛,略显得萌萌的,大概是微风作的怪吧。我表面非常平静,可心里已经笑翻了。
然后,他对母亲说:“阿姨,先让我们聊聊!”
看来他也是久经沙场,遇敌无数,我得小心应付。
他转身去扶椅子,我发现他的西裤屁股兜里有一个小手帕,没叠好,露出了手帕上的一点小内容,红梅,娇艳欲滴。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拖泥不带水,果然是经历无数,清楚相亲的程序。
我也不示弱,对他的问题,侃侃而谈;对敏感问题,有所隐瞒。
大概聊了半个小时,一点迹象都不表示,至少有一个小的过渡吧,连这个也省了,突然中止了谈话,就像正在演奏的曲子,突然打断,让人无所适从。
看到我们俩站起来,我母亲立即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位大妈,应该是他的母亲吧,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聊一块儿了。母亲带着希望地问:“怎么样啊?”我还没回答,只听那边人说:“妈,咱们走吧!”
我立马说:“妈,这回是别人不要我。”
这两位老人非得让我们再聊聊,而且是出去聊聊。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好吧!”
出了公园,前方是个大广场。我提议,咱们也别走得太远了,就去广场走几圈,算是交差了事吧。他点点头,也是如此想法。
从天文到地理,从文学到哲学,从单位的八卦到各家小区的八卦……几乎聊遍了,不得不说再见了。
临别时,我却鬼使神差般问他要了电话号码,他看我一眼,眼神很复杂,不过还是给了。
我特意标注为“弓长张男”,我想我有生之年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那次相亲之后,我跟母亲发誓,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爱情,相更多的亲,谈更多的恋爱,争取今年年底把自己嫁出去。
某周末,我想与闺蜜一起去看场电影,打电话约她。一听,是男生,我懵了,是她男朋友?可她没跟我说过呀。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对方说话了:“吴小姐,你说话呀!”
我拿着手机,脑袋里搜索着我认识的男生,不像是某位男同事,共事了那么多年,男同事的声音能辨别出来的。可是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一时记不起来,于是再次看了一下手机。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跳起来,差点把手机扔了,只见手机上写着“弓长张”。真该死,打错电话了。
于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这一接电话,把约闺蜜的事都忘了,倒和他聊上隐了。聊着聊着,还约他一起去看电影。真是见鬼了,还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和他谈上了。
然后我们牵上了手,感觉彼此越看越顺眼,越来越心满意足,感觉自己真是遇上了自己的另一半,遇到了真爱。
在我还差3个月过30岁生日之时,我们俩手拉手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给我戴上了戒指,彼此祝福。
是缘分还是阴差阳错?管他呢!至少母亲不会再逼我去相亲了。想到相亲,我笑了。
母亲说,我的爱情是捡的。大概是吧,那个春天,我捡到了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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