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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

作者: Der | 来源:发表于2019-08-25 11:02 被阅读0次

季节随着时间,在年轮一圈一圈的漩涡里淡然了人们的知觉。记忆里路边的花朵也随之不断变化,那个季节盛开的花朵,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如果我们早就知道,烟花划过眼眸,绽放于夜空的一抹璀璨,在一瞬之后,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我们是否还愿意去铭记倏然而过的烂漫;如果我们早就知道,花朵含香而放,弥漫于心中的生机,在一夜之后,仍是殆尽萧索的枯枝,我们是否还愿意去守护含苞待放的等待;如果我们早就知道,容颜驻进思绪,萦绕于心中的牵记,在分别之后,仍是黯然失色的一人,我们是否还愿意去诉说与子偕老的誓约。

如果痛彻心扉的离别是早已注定了的,你还愿不愿意,在我们相遇的那天对我满怀笑容,和我一起,走过一段往事?

这是一个讲诉青梅足马的故事,他们对去世的她的友情,他对去世的她的爱情和她对仍然生活着的他们的愿想与留恋。我第一次对这个词语有感知是在小时候读到的一本唐诗集里,也算是它的出处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嫌”。其实当时更有感觉的是后一句,因为我的青梅竹马就住在我家前面100多米的地方,在那个小小的年纪,要走233步,才可以敲到她家的门,即使到现在也可以清楚的记得。我可以在三楼的阳台上,透过斑驳的树叶,依稀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她。小时候时常想,能把那棵树砍掉就好了。

青梅竹马,总是会投入某种特别的情感。即使我们后来分别数年不曾有过对方一丝一毫的音讯,也难以从记忆中抹去,也难以在心中空白,五年后再见到对方,依旧会有一个属于对方的特别的位置。从一出生便见到了彼此,在没有意识的脑海里留住对方的模样,在逝去的记忆里记住对方的味道,在长大了一点点之后,一起上下学,一起过家家,一起看动画;看过小小的她在大大的脸盆里洗澡的样子,看过她坐在旁边嘴里含着饭久久不肯下咽的样子,看过她满墙的奖状,看过她学习时的轻快,搭积木时的认真,默默跟在我身后的安静;听过她说最喜欢我的童言,听过她在她小小脑袋里思索之后,一本正经告诉我妈妈那个长大之后愿不愿意嫁个我的回答。

整个童年的记忆,似乎都是由她连接起来。从北京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她家门前,却又在门前踌躇起来,心怦怦地急促起来。在路转角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彼此相视了很久,知道她和其他人不同,却无法确认。那个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喜欢她。

即使我们早已疏远,更无法回到儿时那般亲密,平日也不常联系,但她始终在我心里有不一样的位置。我很庆幸我们没有像故事里一样经历更大的离别。面码在小时候的一次意外中离开了世界,青梅竹马的其他五人,或因逃避,或因喜欢,或因嫉妒,或因无为,都将这一次的对不起归咎在自己身上,因为那样美好单纯的她离开了自己,因为在那样美好单纯的面前自己如此不堪。剩下的人各自怀揣心事,曾经友谊的连接分崩离析,或许原本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隐去了诸多幼稚的不快。彼此渐渐疏远,用伪装成的另外一个样子告诉自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连努力都不愿意尝试,就这样一直在生活渐行渐远的步履里,隐忍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悲伤,直到她的再一次出现,重新看见每一个人卸下防御之后的,普通的喜怒哀乐。然而不存在于一个世界的人终究无法停留在自己身边,如果无法陪伴,那就好好说一声再见,至少回忆里的彼此,不甚太多遗憾,故事也将永远停在彼此含泪微笑的挥别里。来得及知道彼此心中的祝愿,仍然是一件温馨的事情。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有一天我这样跟她说。你知道小时候想要听到你这句话有多难吗,她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回想起儿时的事情,将目光投向了远方一如曾经的田野深处,曾经禾稻延绵的绿意如今早已被阳光下,分外炫目的淡黄色所掩没。她认真地对我说,你从小就对我很温柔,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你拿我当妹妹,我把你当哥哥,我们喜欢的并不是彼此,而是有一个人,从出生起便从未想过会离开的,始终在自己身边的停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你并不真正了解我,而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她一如小时候那样的聪慧。我们知道对方的喜恶,却不懂源于何,我们知道对方的期盼,却不知想什么,我们知道对方的愿望,却不知为什么。我们或许真的不了解彼此,但我们熟悉彼此。青梅竹马那特别的感情或许就来源于这样的熟知,来源于从诞生之日起,就无法排遣的作为人的孤独而莫名的不安。有一个人即使不理解我,也会陪着我,不需要理由,因为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停停走走,聚首离别,人生似乎却从未有过永远,只有失散。或许因为孤独是生命的常态,所以陪伴才显得格外珍贵。青梅竹马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件永远的事情,即使知道最终仍要离别的结局,有过你在的记忆也好,要拥有美好,也要经历苦痛。如果怕受到伤害而选择放弃,如果怕经受创伤而有所保留,这样虚伪的情感,希望它烂死在心里,不要也罢。如果以为信任,依赖,念旧,会把你虐得万劫不复,你又期盼什么,执念什么,羡慕什么,人生若只充斥着笑声与自我,也不过是死灰的黑白,徒然走过一世,心中仍然空空无物,我想,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莫过于随心而做的最简单的付出,不求回报,不奢感动,不虑光阴。投胎转世什么的,来生,谁又遇见得了谁,只在这一世,陪伴想要陪伴的人,珍惜想要珍惜的人,如此就好。不执伪,不念果,不言悔。

我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永远离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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