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忆（冰清摄）

当你老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呢？是“头发白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吗？不不不，这太诗情画意了，随便唱唱可以，但如果你真的以为会有人“爱你虔诚的灵魂和苍老脸上的皱纹”，那就未免太天真啦，这些句子听起来很美，可都是诗人用来骗骗涉世不深的少女的。

而真实的场面，很可能是：当你老了，卧病在床，头顶上的那一小方天花板是你视线所及最远的远方，除了耳鸣听不到其它声音，话说不清人也动弹不了，吃饭和拉屎都要靠别人帮忙。天呐！这场面可一点儿也不浪漫，非但不浪漫，用“严酷”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近来连续听闻几个老人病逝的消息，不免在我内心翻起一些浪花，加上身边又有一个卧病的老太太，令我不时触景生情。想她老人家自从去年11月住进医院，与病魔几番争斗，也只是在恶化和没有恶化之间徘徊，加上身体基础的薄弱和各种并发症，许是再无可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了。

前些日子她向身边的护工要草莓吃（因为有糖尿病，平时这些水果都很控制），说她反正活不长了，这是她生病以来第一次触及到有关自己的死亡，不免令人唏嘘。

老太太的四个子女分布在各地，远的在国外，疫情之下，恐怕也难见最后一面，近处的几个，也是各有各的难处，很难做到整天陪护，除了在需要做重要决定时到场以外。要说最为能够贴身服侍的，还得是花钱请的保姆和医院的护工。

所以，当你老了，最好能保证口袋里的钱能和脸上的皱纹一样多，千万别听诗人的煽情忽悠，皱纹是买不到爱的，但钱至少能换来照顾。

就像护工老秦，天天在医院里守着老太太，喂饭擦身，处理两便事宜；保姆邵姐则负责在家买菜烧菜，配置好老太太和老秦的营养餐食，每天一次用电动车送去医院。她们两个，互相搭档着，接替着，守护着老太太微弱的生命之火，不时地添柴加薪，好使火焰慢一些熄灭。

当我老了，病了，走不动了，我会在哪里？会以怎样的形式活着呢？我会喜欢这种活法吗？哦，那恐怕由不得自己做主啦，还是应该趁着有能力选择的时候，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动起来吧。做生活的主人，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