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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裹在被子里看书,门窗紧闭,落地灯发出暖黄的光,狭小的宿舍显得十分的温馨,与屋外的寒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住的地方是一楼的老房子,房间窗户紧邻一条小巷子,外面的街道由白天的喧闹慢慢变的安静。
突然,我听到一阵呕吐声持续的响起,听起来十分痛苦。随着干咳加剧,呕吐愈加严重,仿佛要把心脏脾肺全都给吐出来才畅快。
是谁?在这夜晚的小巷子,在一个小饭馆里喝完酒后这般绝望?是和朋友小聚的人吧?本来尚无多大的情绪起伏,喝到深处,经受的挫折和压力翻涌而上,觉得在生活的重压面前,自己是如此不堪重负。是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吧?欲借酒浇愁,本以为可以一醉方休,不料,酒入愁肠,思维依然清晰,那种苦楚愈加刻骨铭心,倒是腹中一阵风起云涌,吃进去的东西又排山倒海般倾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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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一个即将毕业的普通大学的学生。
正愁肠百结的找工作,跑了一场又一场招聘会,连人才市场都去过。然而,在招聘会上,排了很长的队,终于轮到自己时,小心的递上自己精心制作的简历,招聘方翻了翻简历,眼皮子也不抬,把他的简历放在一边说:“我们公司的基本要求是985、211的毕业生。”基本,这就是没戏了。他想说,虽然我的学校很普通,但我大学四年很努力。他想说,我在大学做了多份实习,并且能够年年拿奖学金。他想说,除了专业,我还擅长编程……然而,看着被招聘方不屑的表情,他什么也没说。
晚上,宿舍一起聚餐,看着几个兄弟要不考研,要不进了家里的公司,要不家里托关系帮忙安排了一个稳定轻松的单位,唯有他,临近毕业却还没有下家,相比之下,更显凄凉。他强颜欢笑,却一杯杯猛灌着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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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一个年轻的业务员。
初入职场,各种关系都没有理顺,又面临着残酷的优胜劣汰的考核机制,如果月底,一笔单子都没有签成,别说奖金和提成,可能工作都不保了。而月底,房东恐怕又得来催债。
父母在家勤扒苦做,勉强供他读了大学,好不容易找份工作,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不敢想将来,不敢想何时才能在这城市有一席之地。白天,他刚刚被部门领导没头没尾的骂了一通,他一声不吭的听完,心里憋屈不已。
终于熬到下班,于是拉了一个兄弟出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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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年轻人。
他与女友是大学同学,两人有着最萌身高差,娇小玲珑的她头顶刚够他肩膀,在校园里,他们是惹人注目的一对。他们像所有大学情侣一样,一起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他骑着单车载着她从校园里的坡地上俯冲下来,她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大声尖叫。冬天,她的手冷,他会握着他的手喝气,再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武汉,她被保送到南京的学校读研,起初,两人两人还微信电话联系不断,像所有异地的情侣。后来,她回信息的速度明显慢了,甚至一两天后才回。有时候他打过去,她会答:“我在上课。”或者“在自习。”。他想着也许她读研太忙,压力太大。
他在武汉努力工作攒钱,为两人的未来努力,他攒了一些钱,加上家人的支持,已经按揭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想象着得按她喜欢的风格来装修。但今天,他收到她的一条“我们分手吧。”的信息,冰冷冷的几个字,再无其他。再看她的朋友圈,已是两条横线。
晚上,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寒气侵入骨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条熟悉的小巷子里,曾经,他和她喜欢周末外出找好吃的,这条巷子离学校不远,有家冷锅鱼做的特别好吃,又很实惠,他和女友经常来,每次都吃到肚子滚圆了回去。这次,他停在这里,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进去,依然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一瓶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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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一个在外打工的农民工。
已是人到中年,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女儿刚上高中,妻子在家操持着一切。他时常觉得愧对妻子,妻子嫁给他,没让她享福,净跟着受累了。他盘算着,年底了,他一定要给妻子买一件红大衣,让她穿上像新媳妇那么美,他数着日历,盼着回家的日子。
然而今天,他去银行存钱的路上,钱包居然被扒了,辛苦一个月的工钱瞬间没了。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到旁边的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民警看起来很认真的问了半天,在确定丢钱包的那个路口,民警悠悠的说“视频坏了,看不了,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们视频修好了通知你。”走出派出所的门,他愤愤的想,一到关键时刻视频就坏了。他一边问候小偷全家,一边骂警察吃干饭不办事。这时,女儿打来电话,说要交一笔补课费。他给女儿说:“没事,你安心学习,稍后打给你。”他烦躁不已。
晚上,工友拉他出来喝酒,他想也没想,就出来了。
……
—6—
每一个角落,都上演着千奇百怪的故事。
每一个醉酒的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万千愁绪无从排遣,就借着这酒劲,来个一醉方休吧。这个时候,不用带着面具,不用伪装坚强,可以撕心裂肺的哭,声嘶力竭的吼,人们不会指责一个醉酒的人。
就在这短暂的醉酒中逃避一会儿,给自己松口气吧,毕竟,明天,又得打起精神去应对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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