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贰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她以为和他不过是飞鸟和海的距离,可最后却是飞鸟投海只换来一瞬的相拥,甘之如饴,心之所往,命中所归。可是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第一章人可欺天不欺
抗不过崔颜的再三哀求林夜心答应今天陪她去市郊的滴水寺求个姻缘签,据说在这座寺庙里求姻缘的话最灵验了。来上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林夜心是向来不相信这些的,但崔颜总给她念叨说要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林夜心都只是不在意的笑笑。相信神明?她不是不愿信,她是不敢信!人可欺,天不可欺。
两人从山下徒步走上山,到了滴水寺门口,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压城风雨欲来。林夜心坐在寺门口的石凳上,拿手拭了拭额角的汗珠,“小颜我在门口等你,你进去上柱香向大师求个姻缘签就抓紧出来,好像快下雨了。”
崔颜嘟着嘴,拉着林夜心的手摇来摇去哀求着:“哎呀夜心你就陪我一起进去嘛。”
林夜心努力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你别摇你别摇,我头晕,你要再不进去一会下大雨了咱们就等着淋成落汤鸡吧。”
崔颜看夜心一副铁了心在石凳上扎根的样子只好不甘心的自己进去了。崔颜刚进去不久,夜心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虽然没有备注但这串数字早就烂熟于心,她看了看四周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手机那头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比往常更加低沉沙哑。
“城西滴水寺。”
“求姻缘?”看来在滴水寺里求姻缘是真的出名,连沈骁弈这种只关心股票红绿的人都知道。
“不是我,陪朋友来的。”林夜心有点尴尬的解释。
“你在那等我,一起吃午饭。”
林夜心在心里翻白眼这人就是这么霸道,根本不会咨询你的意见直接替你安排好行程。
“还有朋友在呢,不方便。”林夜心想了想又说,“晚上再一起吃吧。”
等了一会电话那边也没有回音,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那人竟然已经将电话挂了,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林夜心早就不喜不悲了。
林夜心在外面又坐了一会,崔颜才兴高采烈的从里面蹦跶出来,抓着林夜心激动的直跳,“夜心你知道嘛,静修大师说我桃花将近哈哈哈哈!”
“是嘛,那你可得睁大眼睛把你的桃花盯紧了哦。”林夜心打趣道。
崔颜一把搂过林夜心说:“今天小爷心情好,走!请你吃大餐去!”
两人酒足饭饱走出餐厅,大雨也停住了,这雨来的快走的倒是也快。饭吃到中间学生会打电话叫崔颜回去有紧急会议,所以吃完饭就先走了。林夜心闲来无事想起旁边的百货商场新开了一家主题咖啡厅于是决定去那里消耗下午的时光。
走进商场随意的闲逛了会,突然卡地亚专柜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了她眼里,她不自觉地慢下来脚步。那个人仿佛也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猛地回头,两人目光碰撞的一瞬间,林夜心快速挪开了眼睛,加快脚步朝咖啡厅走去。
蒋姣娴本还在专心挑着当季的新款,看身旁的沈骁弈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也好奇地直起身问他:“骁弈看什么呢?”
沈骁弈不着痕迹地挪步挡住了她的视线,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没什么,我一会还有个会可能要先走,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去,你慢慢选刷我的卡。”
女人顿时有点兴致缺缺,但是良好的教养和令人倾羡的家世背景让她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无论何时都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尤其是眼前这位她吃不定的男人,“本来还想今天难得有空,正好我最近才和一位法国米其林厨师学了秘制的鹅肝,晚上想亲自动手做给你吃。”
沈骁弈轻轻一笑,“今晚已经有工作安排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到他说以后,蒋姣娴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林夜心坐在咖啡厅里,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家店的主题风格,沈骁弈的电话就进来了,她在心里暗叹这人动作真快。
“立刻回家!”沈骁弈的声音阴晴不定,但是在他身边看眼色过日子久了,林夜心知道他此刻是真的在生气。
一沈骁弈下达的命令她不想去做的时候肯定不会直接回绝,她还没这个胆子,她一般会选择沉默不回应,无声地反抗。
沈骁弈今天确实是没有耐心,他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个度,“现在2点10分,如果2点30你还没进家门,我就会让管家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看来今天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日子,林夜心选择乖乖听话,“好好好,我现在就打车回家。”
一路上林夜心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要知道从市里的商场到沈骁弈在市南鹤亭山的别墅最快也要40多分钟,下了车她一路小跑,远远地就看见何管家真的再往外搬她的东西。她加快步伐冲过去,抢下何管家手里正要扔的上个月和沈骁弈去西班牙度假时给买的限量包包,嬉皮笑脸道:“何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别扔了别扔了。”
说完她又转过身抬起头对着屋檐一角的一个摄像头比划起来,“沈大爷您别生气,我也没有飞毛腿,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只许你陪美人逛街,不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呀。”她知道此刻沈骁弈一定在用手机端看着这边。
何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沈先生就在楼上,林小姐你还是直接去解释吧。”
林夜心愣了这人今天怎么这么这么早就回了,刚刚不是还在陪美人在吗?完了完了,刚刚还吐槽他现在上去肯定死定了。
林夜心硬着头皮敲了好几下房门,里面才低低地传来一声:“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一望,沈骁弈正闭目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茶几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好几根烟蒂,见她进来沈骁弈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圈,隔着蒙蒙白色烟雾,眯着眼打量着她。
林夜心深呼一口气,笑容迅速堆上脸,将刚刚抢下来的包往门边一甩,反手把门关上。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沈骁弈身旁,屁股只浅浅地挨在沙发前端,她怕沈骁弈发起火来直接把她丢出去,她得提前防备着。
她大着胆子伸手将沈骁弈指尖忽明忽暗的烟头拿走,暗灭在烟灰缸里,轻轻地说:“少抽烟,伤身体。”
沈骁弈却突然笑了,意味不明地盯着林夜心,“你也有关心人的时候?”
林夜心低头搓着膝盖,半开玩笑地说:“您长命百岁,我才能衣食无忧呀。”
沈骁弈一把将林夜心搂抱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想要贪图享受还不把自己乖乖藏好?”
林夜心心头一颤,撒娇般环住沈骁弈的脖子,“谁知道你们会在那里呀,我不是看到你就立刻走开了吗?然后你一声令下,我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你还叫何叔扔我东西。”她声音小小的嘟囔着,听上去满满的委屈。
沈骁弈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此刻林夜心早就在眼底积蓄了泪花,她扑闪着眼睛直直地望着沈骁弈,仍由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这一套动作她可是跟着当红玉女明星学了好久,当时她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更不要说男人了。
然而他低估了沈骁弈,他可不是一般男人,因为他根本不具有一般男人的审美。
沈骁弈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林夜心脸上的泪水,然后嫌弃的揩在她身上,无情的开口:“真丑。”
林夜心故作生气要去掐他,却被沈骁弈一把抱起,他长腿一迈,几步就把林夜心扔在了床上。
在沈骁弈的床上林夜心总是睡不安稳,为此这床已经换了几十个了,从换床的颜色风格,到换各种名贵木材去手工打造,最后连席梦思也是各种软硬程度都试了,可林夜心还是睡不好。现在这张床是上周才空运回来的,在意大利找专业的工匠打造,费时费钱。林夜心被扔上去的一瞬间只觉得,这床真是舒服。但是,她真的不喜欢。
她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沈骁弈解衬衫的纽扣,他小麦色的腹肌一寸寸的裸露出来,不得不说如果哪天沈骁弈不想做有钱人了,就他这色相也肯定能混得开。
沈骁弈俯身下来的一瞬间,林夜心在他耳边轻轻咬着:“你还要赶我走吗?”吐气如丝,此刻的她就是要吃唐僧肉的妖精。
沈骁弈轻啄一下她的脸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啊......”毫无前戏的情况下,沈骁弈粗暴地挺身而入,林夜心痛地叫出了声,环在沈骁弈背后的胳膊收紧,手指尖深深地掐入他的皮肉。没错,她虽弱,但她从不示弱,他施加的痛一定会还给他。
沈骁弈带着惩罚的意味轻轻地咬着吮吸着,从她的红唇一路游移到锁骨,林夜心细白的皮肤上凡是他的薄唇所过之处都浮起让人面红耳赤的绯红。他埋在她的颈窝处,低低地开口,嗓音都是浓浓的情欲诱惑,“知道疼了?”
林夜心盯着天花板,专注的看着水晶灯的花纹,用眼神一笔一笔地描绘着纹路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见她这样沈骁弈早就习惯了,每次在床上她的整个人就仿佛是空的。但是今天他是真的没了耐心,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然后声音毫无波澜地又问了一遍:“疼吗?”
“不疼。刚刚只是阑尾炎犯了。”
沈骁弈轻扯嘴角,眼睛冷冷地锁在在她脸上,“好,那咱们结束后,送你去挂急诊。”
之后的时间,对林夜心来说每一秒都过的那么艰难,沈骁弈像发狂的野兽,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肆掠的宣泄着自己。空气中有汗水的味道,有身体碰撞的声音,可是两个人却都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一丝呻吟没有一声娇喘没有一分动容,就像他们之前的每一次。
结束后沈骁弈起身走向浴室,林夜心看着他背后被她掐出的血印,竟是满满的成就感。她撑起疲软的身子,头也跟着一阵眩晕,抽出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维生素综合片的瓶子,仰头直接干咽下一粒。她下床将自己七零八落的衣服拾起来穿上,默默地退出房间。门边她之前进来时放的包包已经不见了,她推开斜对面的房门,果然何管家已经将包包整齐的排列在包架上,卧室虽然和她早上出门前一样,但是她知道这一定是何管家将打包好的东西又拿回来二次收拾后的效果。管家的眼力见儿非一般人可比的。
她和沈骁弈有各自的卧室,他们的私人用品是绝对不会交叉出现在两个房间里,就连一双拖鞋一条浴巾都没放在他的房里。她只会在沈骁弈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床上,事后她也从来没有和他共浴过。有一次见沈骁弈心情不错,她打趣说:“我这就像侍寝的妃子似的。”
那天沈骁弈竟然顺着她的无厘头往下接着说:“那我是不是还得找个太监,把你用被子裹着抬来送走?”
林夜心回到自己的卧室将浴缸的水放满,躺进去的一瞬间水的温度从她的四肢传向五脏六腑,整个人才像有点活过来的感觉。每次从沈骁弈的床上下来必定是疲惫不堪的,这次将他惹恼了更是不例外,林夜心泡在热水里,困意就自然袭来。
时间仿佛一下倒退了很多年,小小的她被一双厚实的大手牵着走进一栋很大很大的别墅,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房间里奢华的摆设让她更加紧张,还好沈爷爷的大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才给了她不立刻掉头逃跑的勇气。
沈爷爷带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那沙发摸上去手感软滑而且是妈妈从来不会给她买的米白色的,因为妈妈说这种颜色不耐脏。小小的夜心只敢虚坐在上面,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知道如果自己弄脏了一定赔不起,而且妈妈一定又要好一顿教训她。不,不对,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沈爷爷威严的声音响起:“从今天起夜心就是咱们家一份子了,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夜心呀。”
林夜心怯生生的抬眼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一大家子,坐在左前方沙发上的一对夫妇看年龄应该是沈爷爷的儿子儿媳。妈妈跟她说一定要懂礼貌,于是她低低地开口:“伯伯婶婶好。”
沈老爷子的儿子沈彦正值鼎盛时期,老爷子退休后,沈氏集团的掌舵权已经握在沈彦手里,既然老爷子可怜这个小女孩,他沈家也不差养活个小女孩的钱所以在沈老爷子同他商量的时候,沈彦也就同意了。
沈彦的夫人林盈娟因为保养得当,皮肤白嫩的根本看不出年龄,她温柔一笑看着夜心说:“我有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呢,以后有了夜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切......”林盈娟身边站着两个帅气的小伙子,其中一个突然低嗤一声。林夜心小心偷瞄着他,他却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冷漠。站在他旁边的个子更高的男生轻拍了他一下,责怪道:“骁弈有你这么看小姑娘的吗?你别把夜心吓哭了。”然后向夜心弯腰,伸出手咧嘴一笑,“我是你宁博哥哥,欢迎你夜心。”他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化冰川白雪,左侧的虎牙让人特别有亲切感。林夜心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沈宁博伸出的大手上。
沈宁博握住她的手,转身指向刚刚一直对她态度吧不友好的男生说:“他叫沈骁弈,这个人呢虽然脾气比较臭但人还是不错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沈骁弈的脸色明显更冷了几分,那样子真是和她最讨厌的数学老师一模一样,看上去生硬且严肃。林夜心怯生生地打招呼:“骁弈叔叔好。”
她话已出口,这一家人除了沈骁弈全都乐了,沈爷爷笑呵呵道:“宁博是你哥哥,这骁弈怎么是你叔叔了,他可比宁博还小3岁呢。”
林夜心也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可是,谁让这个沈骁弈总是一脸严肃样,活生生的老了好几岁,看着比宁博哥哥还要老气横秋的。
林夜心住进沈家后,一切都很和谐,她也慢慢熟络起来,除了沈骁弈。看见沈老爷子会说:“爷爷我傍晚陪你去遛鸟。”
看见林盈娟,会小小地拍马屁,“婶婶你穿宝蓝色的裙子真好看。”
对沈宁博,会甜甜地叫着:“大哥哥球赛开始了快过来看啊。”
但是对沈骁弈则是躲则躲,这天吃午饭沈骁弈半天不从二楼下来吃饭,沈宁博对夜心说:“走,我们上去把他拖下来吃饭。”林夜心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对他最好的大哥哥都开口了,她只好点点头。
沈宁博敲了敲沈骁弈的房门,然后用眼神示意林夜心,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喊道:“吃......吃饭了。”
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回音,林夜心接着小声喊:“快出来吃饭了,再不......”
林夜心还没说完,门就从里面突然打开,沈骁弈黑着一张脸,“叫人吃饭不加称呼的吗?”林夜心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想着确实从来都没跟他好好说过话,基本都是用‘你’来称呼他的。
沈宁博打趣开口:“就你这态度还想做别人小哥哥,你这臭脸一摆跟人家——小叔叔似的,哈哈哈哈。”
林夜心听着特别解气,所以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沈骁弈楞了一下,这丫头来他们家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他有一瞬间的怔住,然后冷冷地开口:“无聊!”头也不回的下楼吃饭去了。
从那以后,林夜心终于开始和沈骁弈有沟通了,但是让沈骁弈不爽的是,在沈宁博的怂恿下,那丫头竟然真的就总叫他小叔叔。
那一年,林夜心9岁,沈骁弈16岁,沈宁博19岁。虽然没有了妈妈但是她又多了沈家一家人的疼爱,虽然这中间有个向来没有好脸色的沈骁弈,但是那时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可是现在......
“林夜心,林夜心!你给我醒醒!”突然有人拍打着自己的脸,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被放大的俊颜,帅气的脸上有明显的焦急。
林夜心从梦里被人摇醒,,她看着眼前的人,此刻还是有点恍惚,“怎么啦小叔叔?”
沈骁弈因为这突如其来熟悉而陌生的称呼,眸光变得深沉,他盯着林夜心一时竟僵在那里。从很多年前开始,她就只会直呼他的名字了。
意识一点点回来,林夜心尖叫一声一把抓过睡衣裹在身上:“你你你......你快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被她这么一叫,沈骁弈也慢慢找回表情,他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大力的带上浴室门携着极低的气场大步走开。
林夜心刚刚从他房里出去的时候漏了件衣服没拿,他洗完澡出来,便捡了给她送过来,敲了好一会门都没人开,他拿来备用钥匙打开床上没人,扭头一看浴室灯亮着,打卡浴室门,便看见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水中。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点窒息,想都没想直接上去抱起她就是一顿摇晃,还好只是睡着了。
呵......他在心底自嘲了一下,这女人命硬的很,就算他的哥哥、爷爷。爸爸都直接间接的因为她离开了人世,但是她还是好好地活着。他低头看了看刚刚把她从水里拽出来现在还有些湿润的手,心底无端升起一丝烦躁。
沈骁弈雷打不动的早上7点起床,通常他吃完早饭看完一天最新的财经快报,临要出门的时候林夜心才慢悠悠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沈骁弈时常应酬到深夜,等他回来的时候林夜心房间的灯早就熄了。所以一个月里两个人基本上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一天里只有早上才有可能碰个面打个招呼,互相确认下在这房子里的存在感。
今天早晨沈骁弈洗漱完刚准备下楼去餐厅吃饭,站在楼梯口便闻到房间里飘着浓郁的饭菜香。他皱了皱眉,早就和王妈说过早上做清淡点就好,今天怎么又忙活起来了。
他刚走到餐厅就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忙前忙后准备盛汤摆桌。沈骁弈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将一锅刚熬好的高汤往已经被各种菜色占满的餐桌上端。
林夜心此刻转身也正好看见了他,招呼着:“快过来坐,正好都做好了。”
“王妈呢?”沈骁弈喝了一口林夜心给他盛的汤,不可察觉的抽了下嘴角。
“王妈昨天跟我说家里有事请两天假,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这鸡汤味道怎么样?”说着林夜心自己也喝了一口。刚喝进嘴里,林夜心就顿在那了,要不是沈骁弈还坐在她对面她一定当场喷出来了。重点是她刚刚还问他味道怎么样,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骁弈看着她吞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样子,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揶揄,声音还是冷淡淡的,“你自己都尝了就不用我再多做点评了吧。”
林夜心看着面前一大锅鸡汤,叹了口气:“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一定是哪里没弄对,回头我再问问王妈。”
沈骁弈起身去倒了一杯牛奶,正眼也没看她一下,只留了一句冷哼:“你还是别再折磨鸡了。”
林夜心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埋头吃自己做的那些口味奇怪的菜,心里直骂沈骁弈没良心为了能赶上他出门前吃上早饭她可是5点没到就起床忙活了,结果这人一个好脸也不给。
沈骁弈看着她很是奋力的吃那些菜,心里竟觉得她——勇气可嘉,坚韧不拔,能屈能伸......他赶紧在心底摇了摇头,这都哪跟哪。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应该是司机方坤到了。沈骁弈折回二楼漱了口,下来时已换好一身正装,黑色的西裤配白色的暗纹衬衫很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身姿挺拔修长气质决然,手肘里随意搭着西服外套,他缓缓从楼梯走下,每一步都携风揽月恣意傲然,侧颜弧度在清晨阳光的映射下像是匠人精心雕刻过的作品,完美到有着不真实的距离感。
林夜心还在蒙头吃饭,沈骁弈知道这人要是脾气上来了拧得很,于是他没说一句话,在玄关处换了鞋变侧身出门了。门合上的一瞬间,林夜心将嘴里刚塞进去的一口饭菜全吐了出来。
她恹恹地将剩菜剩饭倒掉,又把餐具洗完收拾好准备上楼换衣服去学校时门铃响了,她透过猫眼一看是何管家,便开了门。
“林小姐这是在茶餐厅给您打包的早餐,今天王妈没来您就暂且吃这个吧。”何管家扬了扬手里的早餐,林夜心仿佛就到了救星赶紧将何管家让了进来,嘴里念叨着:“何叔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呀。”
沈骁弈有怪癖不喜欢家里人多,所以别墅虽大但王妈和何叔都不住在这,王妈是只会在饭点出现做了饭收拾一下便走,何管家基本是下午过来打理下别墅,给花花草草浇浇水,这么早看见何叔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一来就有好福利。
“何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呀?”林夜心心满意足地吃着虾饺,好奇的问。
“沈先生有东西漏在家里我来拿了送过去,正好想起来王妈今天好像不来所以就带了一份早餐过来。”何管家嘴里说着,想着刚刚沈先生的司机方坤打电话来让他送一件沈先生衬衫去公司顺带给林小姐带份早饭。他当时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沈先生应该才刚出门,如果真是急用明显方坤掉头回去拿更快,但是他话尾又加了一句给林小姐带早餐。果然这才是重点,但是沈先生没有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让方坤转达一定是沈先生一定不想让林小姐知道这是他的意思,所以他刚刚在回答林夜心的问题时根本没提这一茬。这两个人的别扭,他作为一个旁观了了8年的人,早就了然于心了。
“林小姐您慢用,我上去拿东西。”何管家微微欠身朝楼上沈骁弈的衣帽间走去。
“好的好的,何叔真是太感谢你的早餐,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做的早饭不仅被沈骁弈嫌弃,连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何管家已年近60,平时总是保持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林夜心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对何管家的感觉更像是家里的一位长辈,所以平时有事没事总会和何管家抱怨两句。
何管家听了微微一笑,“也就您敢做这样的饭菜给沈先生吃了。”林夜心听了,扬了扬眉角,一脸我也很无辜的表情。何管家又笑着摇了摇头,便抬步朝楼上沈骁弈的衣帽间走去。虽然送饭是真拿衣服是假,但是对老板的戏可得做全套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
何管家拿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林夜心也收拾好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了。
林夜心在玄关处穿着鞋,对走过来的何管家说:“何叔我先走了哈,今天有早课,再不抓紧我得迟到了。”
何管家轻轻一笑,目光温柔看着自己孩子似的:“需要我送您吗?”
林夜心摇摇头,撇了撇嘴巴,“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我倒霉无所谓,不能连累何叔呀。”这些年自从跟着沈骁弈住进这鹤亭山的别墅后,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没有一起同坐一辆车出行过,所以他也从不会让他的司机接送自己,总之一切有可能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的行为都不可以做。就连何管家和王妈也都不是从沈家老宅带过来的。她知道她是沈骁弈不能示人的秘密,所以在她昨天撞到沈骁弈和他未婚妻的时候他才会动怒,可能他觉得她是故意去找存在感的吧,毕竟像沈骁弈这种一个小数点都要扣紧的无良奸商,是从来不会相信巧合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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