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人满脸堆笑,顺势在兜里摸出一包烟不管男女“来一支根不?”总是黑衣加身,长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一根细细的发箍将头发朝后拢去,如果没急事他准会停下来聊两句再走,这就是老莫,朋友圈里的高人,他清瘦利落,有一堆可以称得上谈资的手稿,有画的有写的,与其说是手稿不如说是一段段叠加起来的故事。
在某个清晨,随着一声令下,一帮搞艺术写着诗歌的人们看着积淀了很久才有点影响力的乌托邦之城,在机械手臂下坍塌成一片废墟,随之埋在下面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谜,把向往自认为自由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困惑的冲撞,都随着弥漫的灰尘飘散开来,各种情绪和腐朽的气息冲入鼻腔令人作呕、流泪。
“莫老师,你不能就这样颓下去,你就像一颗星星闪着令我着迷的光芒,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神经,不就是个屋子吗,没了咱再造一座更好的”裴菲菲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一天,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堆得像杂物间,连下脚的地几乎都腾不出来,画架、颜料、画框以及一堆堆书籍、手稿,这些都是从那个消失的城里迁移过来的。西照的阳光从窗户纸的缝隙中窥探着屋里这一切,这个屋里同样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拐角的床铺边放着一个凳子,两个人并排坐在床沿,凳子上的烟灰缸里杵满了烟屁股,老莫坐着一动不动,裴菲菲的话就仿佛说给了雕塑。
夜色把梦折断在半途
灵魂在穿越中迷失了方向
问东问西,他们都是无辜
难道错在自己的眼睛
谁才是真正的凶徒
一张纸上写的几行字丢在地上,裴菲菲用脚拨来拨去,突然间她站起来几乎要抓狂的吼道“老莫,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我追随你这些年没要求过什么,画室你要建,好,我们一起建,我的时间我的青春都搭了进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我崇拜你,我爱你,我总是站在你阴影里看着你璀璨光辉的形象,我是什么?我是你的什么?你以为就你损失了,我没有吗?我不相信这么一点挫折能把你打倒,那就不是你”
“出去,滚出去!”
“你说什么?”裴菲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一天了都不说一句话,开口竟然让自己滚出去。
“我说让你滚出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和同情!不需要,知道吗?全都他妈的假惺惺,你还留在这里有意思吗?”
“你有病,你真的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你需要去看一看,真的。你对着我的眼睛说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这些年我对你的付出都是假的吗?就算全世界背叛你,我也在支持你,只要你别作践自己,别趴下当狗熊!”
“我想,你需要自己静一静,想通了给我电话,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因为你是老莫,那个当初我认识的老莫”
“哐”,门在裴菲菲的身后带上,夕阳染红了地平线上所有的一切,红得像血,像一场大战过后的狼藉,渐渐被夜幕吞没,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曾经构筑起来的城,一个特定的群体欢呼雀跃,彼此欣赏彼此支持,慢慢的更多的志趣相投的人从全国各地向这里涌来,大家发表自己的观点、作品,举办圈子内的个展,再搭上商业的车子走向市场,当然,有人哭有人笑,发展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真正代表自己思想的东西有多少,戏言艺术就如谈恋爱,没有新意的东西迟早就被抛弃,但谁代表艺术的主旨,是阿谀奉承、顺应潮流还是带着鲜明的创作者特色,是市场决定艺术走向还是艺术推进社会意识形态的进步?
所有人包括老莫在内,为上面这个问题一直纠缠、拼搏,太阳下的光鲜跟暗夜里的本真撕裂着这个群体的思维。有一部分人来了又走了,他适应不了在一大堆灯光下的黯淡,或者他还没准备好将自己分裂成另外一个自己,并不是所有人习惯于戴上面具喧嚣、卸下伪装孤寂。总有人一直仰望,心中跃跃一试的火苗抑制不住的往外窜,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就这样,裴菲菲拉着行李箱进入了老莫的生活。
图片自网络,与故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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