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术 - 草稿

北姚村有一种妖术。

每年八月十五那天，这妖术力量最强。

方小丽是村里最强的妖师，十里八乡的人都尊称她为方大师。

方大师前些年经常出场各种祭祀，社戏，庙会，她一出场这些仪式的档次立马提升，从糠到白米饭的那种程度的提升。方大师的出场费很贵，出场一次500块，表演一次600块，施术一次1000块，只有镇里的会才能请得起方大师。

奇怪的是，方大师如何作法却无一人知晓，即便是当日看过表演的人，也只有表演十分精彩的印象，而如何精彩却全然没了记忆。

去年早春时候，村上来了一个自称留洋博士的白面小伙子，西装革履，背头梳得整齐，一派正气，有风流蕴藉之资。看过方大师表演后的第三天在村委会大院里开了一场演讲，将方大师完全说为招摇撞骗的骗子。自此流言传开，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是方大师的出场费渐渐低了下来。到了这一年春末，方大师最高的一次表演，出场，施术加起来，收费只有300块了。

白面小伙子感觉自己的话奏效，又写了大字报斥责方大师骗子行径，在村里广播里指桑骂槐地说：“王小二骗了邻居10块钱，是不道德的行为，诚实为立身之本，所有人都要有觉悟。”

留洋博士的话，村民并不完全听得懂，但是正因为晦涩难懂才让村民更感觉博士就是博士，留洋回来就是不一样。

博士长得很帅，夏天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媒婆来说亲了。走路有姑娘暗送秋波，买菜有姑娘借故搭话，连上公厕也有姑娘排队等候。

八月十五那天，方小丽没活，没人请她了，人们都去听博士讲课去了。

冬天的时候，方大师混不下去了，带着两床被子出了北姚村，只有村口桥上的老乞丐跟她打了声招呼。

那天是冬至刚过，晨雾笼着北姚村，太阳将要露头，村户还未睡醒，方小丽背着两床被子，身上裹着棉衣，拖着一双宽大的棉拖鞋，后脚跟露在外面冻得通红，一路踢踏踢踏地走到了村口的临歧桥，老乞丐在桥边石墩旁冻醒过来时正听到那烦人的“踢踏踢踏”声音。从石墩后探出头来，见着方小丽连背影都透出颓唐的样子，惺忪之间，随口而出“走了啊”。

方小丽可能没听见，身形一点变化都没有。老乞丐耸了下肩，拔了根石墩脚边的枯草，大喇喇地躺下了，把草当剑在天空上划了几下，正此时太阳从东山上露出了头，突然间天光大亮照得那根枯草真剑一样锋芒逼人。

桥那头传来一豪爽潇洒的笑声，接着一个带了戏谑的声音说：“走了！”

村中第一个醒来的人是博士，他伸着懒腰戏谑地说到：“愚蠢的人类，换了张脸，换个身份，照样让你们给我送钱！”他拖着拖鞋往外走去，脚跟处通红，应该是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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