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作为四害之一,历来为人诟病,“过街老鼠”“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等常用语足以可见人们对它的厌恶之情。而打小隔壁是米铺的关系,我和老鼠也算是心照不宣的熟邻了。有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却也恶心去搜索有关它的资料,怕是满目的灰毛短爪和那怎么看都感觉畸形的锥子头——所以我全凭这二十年来的切身体会,来记录下这位特别的邻居。
“贼性”应该是老鼠的首要属性。不似蜜蜂勤酿蜜,不似啄木鸟善捉虫,这四肢灵敏的败类总是变着法偷人的食物吃,而且不满足于定居一家,本着贼祖宗的规矩要“雨露均沾”,偷过一户人家约等于这条街的房子它都要逛逛。因此,非钢筋水泥筑成的小镇人家是不喜欢和米铺面铺饭馆作邻的。据观察,老鼠不好蔬菜和水果,我妈就向来不惮把水果摆在赤裸裸的茶几上。我估摸着是这类食物没什么好闻的气味,对它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不成想,这小小的东西,也有自己的职业追求,真是“盗亦有道”。可偷人家的总是罪恶的,去大自然里偷,谁还管它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只要没被人占领的,随便拿就是了。这可恨的东西,就偏要偷万兽之王的,还赌上命去偷——谁说它胆小,我看它是贼胆大!
做贼的,也是要头脑机灵。从十几年前的铁黑捕鼠笼到现在的轻薄的粘鼠贴,甚至网上新晋的驱鼠声波器,我寻思着老鼠活了上亿年,体型可能没怎么变化,这脑容量多少是长进了,才能生生不息地和人类共存作邻。乡下人是深信它能听懂人话的,家里就有禁忌:不准直呼其名说“老鼠”,得用“日本人”来代称,好像这样说就不会引起它的戒心,从而能提高捕鼠的成功几率。前几周经历,确实让我惊讶于它的智商:为了引诱其上当,我在粘鼠贴的正中央放了一块小指头尖大小的香肠,从四周纸边到中央最短也有10厘米的距离。信心满满的我坚信第二天就能赶走恶邻,结果它像魔术师般变出了一张崭新光亮的粘鼠贴,我那为人的智商就在这真实而离奇的魔术中轰然倒塌。至今,我也没想明白它是怎么毫毛不沾地做到的。更不要提它故意般在厕所留下的粪粒,我仿佛能看见它在暗中不屑的冷笑。和长寿的人相比,短命的老鼠倒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仅有职业追求,而且对自己的职业有所思索和建树,死也要死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
另外,老鼠也有自己的业余活动,像是闲来啃咬下木具和布具,像是突然窜出来吓唬城里人和城里猫。我也曾听见它在堆放杂物的阁楼里约朋友打架,那巴掌大的身体居然能撼动天花板“哐哐”直响,打得也真够狠的。不能光是工作,它也要有点生活的乐趣。
当然,除了这种灰绒绒的老鼠,还有小白鼠、仓鼠之类的可作宠物的鼠类,就像是狼和哈士奇。老鼠还是选择坚守天性,在万兽之王身边拼命地跟着上演原始的进化论。
——致和强者为邻的老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