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在我读初二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每每回想起往事来,那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无可奈何的感受愈加浓厚,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爷爷高大忙碌的身影......
打从记事起,爷爷和奶奶就靠渔业、种植水稻棉花来养家糊口。那时候爷爷奶奶住在一处砖砌成的小房子里,因为鱼塘在屋后大约3公里处,他们每天几乎天不亮就要去鱼塘那儿割草喂鱼,喂完鱼还得去水田里给水稻打药、旱田里给棉花打顶,我一天下来基本上都见不到爷爷。
久而久之,我与爷爷的感情越来越淡,总感觉爷爷不喜欢我们这几个孙子孙女,反倒更喜欢他鱼塘里养的鱼。自己稍大一点的时候,喜欢各种新鲜刺激的事情,像爬树、打鸟、逮野鸡、摸鱼......简直像“鬼子进村”,无所不干。我总喜欢跑到爷爷的鱼塘,然后在爷爷给鱼喂食的时候,拿起鱼竿在鱼群那儿瞎倒腾,结果那些饥不择食的鱼儿轻而易举地上了我的钩,我一分钟钓起来十几条鱼,还得意洋洋地跑去草地里向正在割草的爷爷炫耀,令我大吃一惊的是,爷爷并没有表扬我,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那种不怒而威的表情让我马上收起了我的“嘚瑟”,默默地低下了头。爷爷见状,他反倒并没有厉声批评我,而是一个箭步将那些被我“俘获”的鱼儿赶紧放回了水塘,注视着它们安全地潜入水底才长舒了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鱼儿还是鱼苗,钓起来吃也不够美味,而且鱼钩一旦划破了鱼儿的嘴巴,鱼儿轻则影响进食、生长缓慢,重则“与世长辞”、横尸水面,更重要的是那些鱼儿是全家人一年的希望,家里大部分的开支就指望这些鱼儿了。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做的那些蠢事,真是懊悔不已。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爸爸和叔叔各自学了门手艺,爸爸是木匠,叔叔是瓦匠,我想这应该是爷爷精明的安排,他自己因为没有养家糊口的手艺生活得太苦了,所以得让自己的子女学会一门过活的手艺。爸爸和叔叔出工挣钱之后,家里的日子逐渐有了起色,爷爷不用鱼塘和田地里来回折腾了,奶奶和妈妈负责地里的农活,我们几个小的就负责努力学习,大家各司其职,日子过得也算是平淡而幸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常常去找爷爷,与爷爷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我发现爷爷有一双巧手,他会编筐、做扫把笤帚,不仅做工精美,而且结实耐用,家里的这些用具基本上都是爷爷亲手做的,后来还拿到集市上去卖过,买过的人几乎两三年没再换过竹筐、扫把笤帚。爷爷还给我编织过秋千,我在旁边跟着学,爷爷编的秋千在我家门前的树林里系上之后,一整个夏天我几乎是在那秋千上度过的,伴着蝉鸣声我有好几次在秋千上睡着了,摔了个底朝天,有一次还磕到了头,流了血,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继续坐上我的秋千上,摇啊摇,所有的烦恼都给摇的无影无踪了......
那时候的爷爷,就像一头老黄牛,闷声闷气的,有使不完的劲,有干不完的活儿。我几乎没看到过有笑脸的爷爷,以至于我一直认为有些人可能天生不会微笑,他们的日子平淡的像水一样,没有酸甜苦辣,寡而无味。
写到这,我的心情无法自抑,我想念爷爷,想念小学期间与爷爷长伴的岁月。对爷爷的追忆下次再续吧,今天就搁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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