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村子很安静,父亲和母亲在客厅里睡觉,天空上有太阳花铺撒下来,她俯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几个在路边坡地玩闹的小孩。
坡地是黄泥土叠成的,下面有一条小溪,坡地旁边就是田地,田地上原本是种水稻的,后来改成种黄皮果树,种植果树已有几年,但树的高低却是参差不齐,眼看着村里的孩童们纷纷长高长大了,而它们却和从前一样,对任何事情都安之若素。那几个小孩从坡地高处滑到低处,又把坡地上比较大的石块搬到田地里,她看着那几个人影,一声不吭,仿佛村里的声音全都集中在这几个孩子身上。
时间好巧不巧的,阿伯开着摩托车从镇里回来了,发现那几个调皮虫把许多泥土石子都滚落到溪里去,就现抓了还站在田地里的一个小男孩,而旁边刚好就是他们几人搬下去的石块,另外两个男孩运气好些,一个正在往旁边的田埂走去,另一个刚好从田地里上来了。阿伯说话很大声,半警告半威胁地告诉这些孩子,又叫那站在田地里的男孩赶快把那些石块搬回原来的位置,否则就去告诉他父亲,叫他父亲吊起来打骂。那小男孩低着头不敢说话,绞着手。虽然从她的角度上看根本看不到那男孩的眼睛,但她清楚地知道,泪水就在他眼里打转。阿伯转身问身旁的两个男孩对这事有没有份,两人都否认,跟在一旁的女孩没有话说。
阿伯在原地打转,来来回回说着那些话,她发现,站在田地里的男孩低低地哭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抹着泪,而他却没有因此停口。直到阿伯走开之后,那个一直靠在电线杆上没有说话的女孩叫他们下去帮忙把那些石块搬上来,但两个男孩都推掉了这份差事,只是站在坡地旁边左看看右转转,谁都没有离开。她站在阳台上,开声说了几句话,可惜效果并不明显,这些孩子们还不明白什么为羁绊和责任。
不一会儿阿伯又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了,背着手,又开始讲起来。后来的事情,阿伯当然是出声赶走了站在坡地上的几个小孩,然后叫那个已经蹲下来哭泣的男孩上来,什么又打又骂的话,当然是唬人的,虽然最后还是出声再次警告他们不准这样。
她看着那几个跑开的孩子,不到一会儿,就在不远处,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欢闹的声音又飘散开来。
年少的时候,她也曾像那两个男孩一样,否认自己干了某件大人们看起来是坏事的事情。那次的记忆很是特别,是因为在床上荡秋千的游戏实在是特别又新鲜。
那时家里睡的床是架子床,床身上架置四柱、四杆,顶部是不同大小方向的长方形组合成,用被单的对角,在床的一个角落里分别绑住,然后整个人坐上去就可以慢慢地荡起来,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也快不得,但就是有一种悬空的感觉,一种坐在船上流动的感觉。几个孩子就在床上玩着这种游戏,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每个人都爱极了这种花样秋千,轮流着来玩,笑声一阵盖过一阵,床都吱吱呀呀地叫了起来,谁都没意识到下一刻悲剧性的事情将要发生。
祖母回来了,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打开来。
几个人都躲不及,那个花样秋千更是没来得及拆掉,床上一团糟,衣服被子,书包以及散开出来的书本。祖母看到角落里四不像的秋千,转头问是谁弄的,没人敢说话,然后祖母把目标转到家里属最调皮的堂弟身上,堂弟当然是喊冤,但没有人愿意开声承认自己也有份,包括她也摇头否认了。
事情的最后,角落的秋千被随意扯下来,床上的凌乱随随便便地收拾,几个人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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