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熟悉的铃声穿进窄窄的弄堂,还有那段有节奏的脚步声。小荼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惊喜的跑出闺房,然后跨过门槛,惊喜的奔向那个声音传开的地方。
卖“咯咯”的老爷爷抱着装着“咯咯”的箱子,一边摇铃,一边叫卖。
听到小荼气虚的喘息,立刻露出笑容,但是他无法看见小荼儿脸上灿烂的笑容。
“班子爷爷,今天你的生意可好,卖出几块大洋啦,够不够今晚的火柴钱?”小荼儿话一落就调皮的将葛班子的钱袋掏出,摇了摇,一脸沮丧,“我说班子爷爷,你今天的生意不太好啊,还没昨天一半好呢。”
“小姑娘,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快回去,你出来,你娘亲可知道?”葛班子问道。
“娘亲怎么会知道,她只知道在外面做买卖,根本不理我好吗,而且你看我的手全是针眼,我也不想一直待在家里绣花,那样太没意思了,我想跟着班子爷爷一起玩一起卖‘咯咯’可以吗?班子爷爷最好了,肯定不会拒绝小荼儿的对吗?”
“小孩子,快回去,你娘亲会担心你的,而且我也已经快要打烊了,这事情以后还有机会,以后慢慢商量。”葛班子从腰带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了她。
“不要说出去,这个是我给你当做约定的大洋,以后小荼儿若是找不到我在这里叫卖,这块大洋就是小荼儿你的了。”
小荼儿看着班子爷爷远去了,握着这块热乎乎的大洋,心里有着隐约的一丝不安。
后来很久过去了,葛班子再也没有来过这条窄窄的弄堂,小荼儿却一天天的长大了。
无论什么时间,偶尔走到这条窄窄的弄堂,总会想起这个素色长衣戴金边眼镜的没有白发的卖“咯咯”的爷爷。
“好久没有看见叫卖的人了。”
“小荼姐姐,你是在等谁吗?”
身边的小孩握着小荼的手,看她看天空出神,低声问道。
“没有,你看下雪了。不知那‘咯咯’的主人可还在暖炉旁擀面?”
“啊?小荼姐姐你在说什么,等下这里太冷了,我们先进去吧,明天会有客人来,小荼姐姐,你要打扮漂亮点哦。”
“好。”一团白气从口中呼出,她隐约感觉眼眶涌出了两滴眼泪。
小孩一脸懵懂。
三天前,她进入了青瓦龙慈,这里冰冷,空洞,女子们与男客人淫欢作乐,然后将男客人杀害。
最后取得他们的情报跟钱物。在和平战乱的年代也会有黑暗的地方。
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浅浅勾起嘴角,苦笑。
她只不过是父母从小培养的赚钱工具,什么父母之情,什么狗屁为了她好。
如果那天,她能逃出那条街,会不会此刻她就不在这?
会不会?
或许……
让我们来时光倒流……
或许……
时光给了她机会?
古老的大洋闪烁着白色的光,她忽然感觉身体变轻,然后她轻轻的一垫脚,就被吸进去了。
还是原来的那个巷子,这个老巷子。
老味街……
老味……巷
她擦了擦眼睛,看见了一个男子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女孩。男子是葛班子。
“班子,记得明天不见不散,说好的带她去卖甜饼的。”男子说道。
“好的,她也不小了,可是怎么还不会说话啊?”女学生问道。
“我这不就是带着她去找大夫!”女学生有点急。
“等过了这条街你就能说话了。”葛班子眼神充满溺爱,他俯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一生下来就不能发声,后来她们在这找到了十年药效的珍贵药方子。
“珍,我去给她买个甜饼,你让她先喝药,过会儿我就来找你。”
小荼走近这个小女孩,小女孩连连后退,她嘴里发出“啊啊啊”,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的葛班子头发乌黑,穿着学生服,没有戴眼镜,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目送葛班子离开,接着那个叫珍的女子忽然也不见了。
只剩下她跟小女孩。
只有她能看到她。
女孩抓着药方。
药方虽能拯救她的嗓子,但是只有十年药效,药效一过她必须继续用药引续声。
药引是要人的眼珠。
副作用是失忆。
所以,这个女孩是她。
而班子爷爷其实就是葛班子。
可是十年后,葛班子他又去哪里了呢?
这枚大洋为何保留了这段记忆呢?
一眨眼,大洋化为灰烬,她仿佛做了一场梦。
这个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民国初期,她成为某女子学院的一员。
路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这是租界。
各路的小吃,都在这里汇集。
巨大的石碑上刻着“老味街”。
“姑娘,要不要吃一个甜饼,不好吃不要钱。”小荼抬头看了看,挑了一个圆圆的饼子。
“好甜,好吃。”小荼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
“好吃的话,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一块大洋,如果找到了那块大洋,就告诉那女孩,就说,我是她,哥哥,我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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