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湾里,有人泛舟于夕照下,曲岸深潭驻眼看钩,像李白的诗:“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蘸着烟波浩渺把湖山描得通透,孤舟钓叟的风致,成就了画里湖山中最写意的一笔。
【风 千里江风一梦遥】
庄周是穿江而过的高士,一袭道骨,驾舟在沧海的烟波上,仰望接天瀑布,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非诗不可语之。
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他逍遥世间,风马为舟,游乎四海之外,乘云气,御飞龙,这份天地一指、万物一马的况味,在《逍遥游》中有绝妙的一句可解: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他若著书稿的章节名称都那般雅致,《逍遥游》《知北游》《人间世》,仿佛泛舟于海,生物之息,万物之吹,皆起于青萍之末。他的眸里定是盛着沧海的,沧海中浮萍寥落,风都从眸子里涌了出来。
“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来去,不失期。”
这是庄周笔下的故事,寥寥数言,写一期一会,仿佛曾与沧海有过约定,年年八月泛舟相赴。笔法绝妙到了极致,大片的留白被风卷着,随蝶入梦,不知是相濡以沫的传说,还是相忘江湖的歌咏。
世人非庄周,不知庄周之乐,但世人皆知庄周泛舟于海的自由与寂寞。
他当是李耳之后第二个达到上善若水的境界的人,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以星辰为珠玑,御长风以游四海,晓风物而撑长篙。在他眼中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但他仍旧向天下传唱着那世人不曾企及的自由。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眼中都盛着沧海,心中都住着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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