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早晨,阳光洒落在土砖房上,陈旧的木具看起来 格外 鲜亮。老李早早起床熬了一小 锅粥,自己盛了一小碗,剩下的都留给虎子。虎子是一只猫,额头上有个“王”字,咋看都像东北虎的那般威猛,便取名为虎子,它金黄白毛相间,四肢雪白,脖子上挂着老李特地进城买来的银铃铛,虎子经常如飞侠般飞檐走壁,在瓦片上敲出 咚咚的声音,时而屁股一扭一扭,摆动长尾巴,懒散穿梭在午后的阳光里,就连老李在花盆里种的几丛韭菜都是虎子的挑逗对象。
虎子是三年前老李耕田回来捡到的,那时 虎子卷缩在竹子边,脏兮兮,只有巴掌大小,见到老李“喵”了一声。 “是被遗弃还是走丢了呢?”嘀咕着便把它放进篓筐里跟那些牛草一起挑回家。
老李一个人的生活因虎子的加入变得热闹起来,邻居们也因为虎子不用再忍受那些又臭又馋的死耗子偷啃大米,咬衣服的困扰。原本老李也是有个家庭的,在二十多年前,那时他三十九岁经人介绍娶了个外地媳妇,妻子受不了这种家徒四壁的生活,看不到希望的灰色土地,不到一年便跑了,留下她与前夫生的女儿——美伊,人如其名,六岁的美伊在村里的一次大戏中被选为演小时候的太平公主,柳眉杏眼,樱桃小嘴,两颊的红晕如两朵晚霞,大人都说那是个美胚子,这让老李乐呵呵,承揽更多的农活供女儿上学。美伊在十八岁便退学进城打工,不到一年,听人说被她那四,五十岁的服装老板看中......之后 便渺无音讯。
虎子经常在傍晚时分蹲坐在门口的小石阶上,一看到巷口转弯处老李干活归来便会跑上去,围着那还粘着少许泥土的裤脚;冬天时就睡在老李床上的左下角;闲暇时老李便带虎子到村子边的小溪钓鱼,钓到的鱼放在小桶子里,虎子便会踮起后脚尖趴在桶子边,拉长脖子,交换使用左右前脚去挑逗那些鱼。
可是现在,老李看了看那受伤的左脚,这是前几天拉牛给别人耕田时摔倒的。目前 是不能干活了,原本那头牛还可以挤些牛奶卖,增加生活补贴,可有些人嫌他是个孤老头,说他挤的牛奶不干净,即使他不曾像其他人会在牛奶中加入淘米水来增加盈利,但还是没人愿意买。
此时虎子就躺在老李身边,不时用身子蹭了蹭老李和望了望那裹着纱布的脚。
老李打开烟袋 ,撕下一张米白色烟纸,卷了一根烟,用火柴点燃,深吸一口再从鼻子呼出,他弯腰,用拇指和食指抓住虎子的后颈处,把它抱在大腿中间,继续点燃第二支烟,吸完再点燃第三支。突然 ,他把正在眯眼养神的虎子装进一个袋子 ,用竹子当拐杖一拐一拐地 向邻居老王家走去。
老王啊,上次你姑妈一直夸虎子是条带财运猫,要花一千元买去,我自然是舍不得,可现在它跟着我迟早会挨饿的,看你姑妈是大户人家,虎子跟着会一直有肉吃的吧?
这个放心得了,我姑妈一直爱猫,何况像虎子这样的好猫。
那你帮我带过去吧,钱就不用了,对虎子好就好,虎子好养,也不挑食,但它有个怪习性,每天都要喝点水,要用玻璃碗装才行 ,这个得给你姑妈交代下,记得要装水给虎子喝。
下午刚好要进县城里办事,那里离我姑妈很家近,正好带过去。老王一边说一边接过装着虎子的袋子。
这是送出虎子后的第三天,今早起床少了虎子的声音老李还是没适应过来,用昨晚吃剩的一碗饭倒些水搅拌分开煮成粥,在土灶里塞了两块柴便拿着牛草到牛棚喂牛, 牛 躺着在睡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 ,一旁的猫砂散发出些味道,那是虎子的专属地盘,它每次解决内急时都像 个高傲的王子半蹲坐在 猫砂上,一动不动 ,两眼微闭闲然自得。完毕后便用锋利的爪土把猫砂刨成一个金字塔.....
---喵喵. 是虎子的声音 。哎 都产生幻觉了。
---喵喵,伴随着碰撞门的声音,开门,真的是虎子回来了,它趴在木门边,头贴着地,微闭着眼睛,金黄色的毛失去昔日的光泽,干瘪的肚子上有几道小伤口,背上的一道伤口还在流着血,尾巴应该是在过马路时被单车碾过。见到老李,虎子尝试走到老李的脚边,但只能再次倒下它已经奄奄一息,发出几声弱弱的喵喵声。老李弯腰把虎子抱在怀里,真不明白虎子干嘛不好好呆在有肉吃的县城里,这么急着回来,一路又是怎么从县城里找回来到这个偏僻的小瓦房的?此时老李抱着虎子坐在门边的石阶上,一手抚摸虎子的头,嘴里吧嗒着旱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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