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杨
那一天,天特别热,我躺在葡萄架下的榻榻米上休息,身边的小木桌上放着我刚啃完的西瓜,阿依夏木和买尔丹在一旁的地上玩着印有各种动漫人物的圆形纸牌。
“天这么热,去哪里玩呢?”我看着上方茂密的葡萄叶子想着,妮萨阿姨和祖鲁哈大叔吃完午饭就去晒葡萄干的风干房了,家里就剩我们三人。
“忽然有点想家······想吃火锅和大锅台啊······火锅,对了!火锅!”想到这我猛的起身,两眼放光,买尔丹忽然递过来一摞子的卡片,“子杨哥哥,要和我们一起玩摔卡片吗?”买尔丹问,“玩啥卡片啊!我有个更好玩的。”我一脸欣喜地说,“咱们呀,一起去沙漠里吃火锅!”说着我拍了一下手。
“火锅?”买尔丹和阿依夏木这两个维族小孩对火锅还有些陌生,不过在我的一再怂恿之下,这两个小屁孩还是答应和我一起去。
“可是要怎么去沙漠啊?家里的车被爸爸开走了······”买尔丹坐在我身边问,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小买同学,咱邻居家里不是正好有两匹骆驼嘛!我记得你和隔壁家的那个小孩玩的挺好的,对吧?”说完,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我去试一试。”买尔丹犹豫了一下,我和阿依夏木一起陪着买尔丹来到邻居家门口,但我和阿依夏木只是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的观望,眼看着买尔丹和那小孩聊的挺开心的,可谁知那家的大人突然来了,不行,还得我出马。
我倒是没隐瞒啥,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邻居家的维族大叔说了,那位维族大叔大笑了起来,接着边笑边说了几句汉语,虽然我没听懂说的是啥,但感觉应该是夸我的话······我要给大叔一些租金,可是大叔觉得我是外地来的客人,怎么都愿意不收,直接将两匹骆驼的牵引绳递给了我。
买尔丹爷爷家也有几匹骆驼,所以在控制骆驼上,买尔丹还是很有经验的。“你家的邻居真是太好了,居然直接把骆驼借给了我,也不怕我骑着骆驼就跑了。”我对阿依夏木说,阿依夏木转头看着我,头顶的维族小花帽在太阳的照射下五彩斑斓,“因为他和我爸爸玩的好嘛,你又是住在我家的客人,所以他就不会这么想啊。”阿依夏木很平静地说。
回到家,我们带上了一个不锈钢锅,我又去不远处的小店买了些羊肉和蔬菜,“你不要买菜,叫祖鲁哈买,你是客人,应该他和妮萨做饭给你吃嘛!”维族老板娘笑着说,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回复什么,拎着塑料袋笑了笑赶忙离开。
带齐所有的东西后买尔丹让两只骆驼蹲了下来,我骑一只骆驼,买尔丹和阿依夏木骑一只骆驼,“要我帮你们吗?”我问,买尔丹摇了摇手,于是我就艰难地爬上了自己的骆驼,然后我转身一看,买尔丹和阿依夏木居然早已经坐好,而且他们的骆驼都站了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这匹骆驼也开始站了起来,“呜哇!”我一声惨叫,接着艰难的抓住了绳子。
“冲啊!”我举起手大喊,拿出了骑着汗血宝马的气势,但事实就是,骆驼的速度就比我们走路的速度快那么一丢丢,而且整条街的人都在看我们三个人,还有几个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当地人停下车打开窗户看着我们,他们和我打着招呼,我苦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
午后的阳光还是很刺眼的,金黄色铺满了整片大地,身下是不时会扬起灰尘的柏油路,虽说是柏油路,但是已经很破旧了,道路坑坑洼洼。道路两边是枝叶稀疏的树木,再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房屋的墙壁呈现出和大地一样的黄褐色。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来到了沙漠和绿化林交界处,我们支起锅,燃起木炭,零零碎碎的树荫洒在我们身上,我们坐在沙漠上,沙漠很烫,就像我们此时迫不及待想要吃火锅的心情一样。买尔丹拿着几颗鸡蛋跑到很远的一个沙丘,回来时他开心的递给我和阿依夏木一人一颗,我摸着手里滚烫的鸡蛋,“在沙子里烫熟的?”我问,买尔丹点了点头,我敲开一个,里面并没有全熟,但至少这种烹饪方式还是很特别的。
锅很快就开了,我们还没开吃就流了一身热汗,我给买尔丹和阿依夏木一人递过去一双长筷子,我们三人烫着带来的蔬菜和肉,吃得很是享受,虽然没有蒜泥,没有麻酱。我们一直吃到傍晚,火红的夕阳出现在沙漠的另一边,整片沙漠此时也被映照成酒红色,我们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气温开始下降,所以风变得清凉起来,火锅里的水蒸气不断上升,但刚飘升几十厘米就又被风儿吹散。
“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喽!”我拍了拍肚子说,两个小屁孩帮我收拾起来,接着我们坐着骆驼回了家。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要黑透了,妮萨阿姨和祖鲁哈大叔还没有回来,“叔叔和阿姨真是太辛苦了。”我坐在院子里的榻榻米上感叹道,“子杨哥哥,你老家的人也会这么忙碌吗?”买尔丹边问边拉亮了院子里的一个灯泡,昏黄的灯光洒满整个院子,“那当然了,不只是安徽,全世界都不缺少忙碌的身影啊。”说着我伸了个懒腰。
不久,祖鲁哈叔叔和妮萨阿姨回来了,“真是太忙了,我这就去做饭!”说完,妮萨阿姨急匆匆地跑向厨房,“阿姨不要着急,晚一些没关系的。”我冲着厨房喊,“怎么,你们不饿吗?”祖鲁哈大叔关上红色木门后说,我和买尔丹以及阿依夏木互相看了看,笑着默契地齐声说:“我们不饿!”。
风又吹来,其中夹杂着厨房传来的柴草味道,味道淡淡的,很安稳,很踏实,很幸福······
选自我的散文集《新疆的故事》,目前22万字,寻求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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