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连载《地道战》，一代人的集体记忆
韩裕平根据电影《地道战》及连环画《地道战》改编
内容提要
抗日战争时期，我冀中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广大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高举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伟大红旗，遵照毛主席《论持久战》中的教导，全民皆兵，大打人民战争，人自为战，村自为战。在尖锐的对敌斗争中，他们创造了地道战——这个抗击敌人的巧妙打法。1942年，日军对我敌后根据地进行疯狂的“大扫荡”。高家庄的人民不畏强敌，勇敢顽强，以队长高传宝为首的民兵战士和乡亲们一起，大力开挖地道，开展了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地道战，积极配合了我武装部队的游击战，有效打击了日本侵略者，取得了胜利，显示了人民战争的巨大威力。
第一章 古钟骤然敲响
1942年，日军对我敌后抗日根据地进行残酷的“大扫荡”。根据地的广大军民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坚持持久战，创造了各种抗击敌人的巧妙打法，地道战就是其中的一个光辉典范。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急促有力的钟声敲响了，一阵接一阵，富有节奏感，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小村庄，不时地有人喊着“集合了集合了，”不时地有人叫着“快点儿快点儿，”伴随着一下一下的钟声，村里传出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好多人打各家各户跑出来，一起奔往老槐树底下来集合。
这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这里就是冀中平原，钟声响起的地方叫高家庄，在这高家庄的村口，长着那么一棵水桶粗的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古钟，村外大老远就能看见，那大钟一旦敲响了，那就是摊上事儿了，声音高亢洪亮，十里八村都能听见，余音悠长，不绝于耳，响彻庄子的上空，一般呢，没什么事，那大钟不会响，就是刮大风，那钟也不会响。
古钟鸣响，十有八九是有事情发生，而且多半是大事情。
大钟敲响，声音急促，一阵一阵，好比暴风骤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非……
钟声就像锣鼓点儿，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最近，这一带不大太平，那大钟也就时常响起，不响不要紧，一响不得了，这一回也不例外，而且这一回那钟声格外响亮，格外急促，没猜错的话，只怕是那日本鬼子又要来“大扫荡”了。
是的，没错，这高家庄距离日本鬼子的据点——黑风口炮楼只有八里路，所以动不动就遭到鬼子的扫荡，可害苦了当地的老百姓，三天两头要折腾，要想保住小命儿，常常要和鬼子藏猫猫，难得过几天安生日子，好在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聪明的高家庄人就想了那么个法子，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上不是挂了一口大钟嘛，平时呢，也就是过年过节敲一敲，热闹热闹，或者村里要开会时敲一敲，钟声一响，那就是集合的号令了，这一回呀，那大钟也就成了警钟，一旦发现小鬼子有任何动静，站岗放哨的同志就拉动绳索，晃动铁坠子，敲响大钟，让村民们警觉，并且做好躲藏或者迎战的准备。
钟声还在响起，一阵接着一阵。
“当……当……当……”
原来，这一天，是高家庄的党支部书记——民兵队长高传宝的父亲高老忠，敲响了大钟，召集民兵集合呢。
你看他高老忠——身高八尺，顶天立地，腰扎黑布带，头扎白羊肚毛巾，颧骨高凸，古铜色的脸盘还算得饱满，只是布满了一些野草一样的络腮胡子，一把年纪，双眼倒是炯炯有神。
你看他——弯腰直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拉动绳子，一边敲钟，还一边时不时地朝村外张望。
钟声骤响，响彻长空，号令既出，闻声而动，民兵们、老百姓们从各家各户跑出来，像潮水一样往老槐树底下汇集，呼啦啦，只一会儿工夫，老槐树底下就人山人海了。
人流还在汇集，一个妇女跑过来，对一个拿枪的男民兵说：“快，赶快集合部队，”男民兵应了一声，往人潮里跑去，那个妇女手一挥说：“妇联队，快来，”话音未落地，一群妇女往这边跑来集合了，手里拿着长长短短的武器。
高老忠看人来得差不多了，赶紧住了手，停止敲钟，一挥手，冲着一个叫大康的小伙子喊道：“大康——”那个小伙子应一声“哎，”提着枪，旋风一样跑了过来，高老忠说：“传宝到区上接村长还没回来，你赶紧带几个民兵到村边口去看一看，看看什么情况，”大康手一挥，喊道：“民兵，到村边口集合！”接到命令，一群民兵扛着长枪，径直往村边口跑去。
“当……当……当……”
钟声再次响起，嘹亮的声响飘荡在高家庄上空，集结成云，走的走，停的停。
民兵们迈开双腿，一口气跑起来，很快就到村边口了，集结待命，那个叫大康的小伙子是个机灵鬼，他爬上一棵大树，手搭一个凉棚，一眼就看到大道上有两个人影，他眨眨眼，来人更近了，没错，就是传宝。
只见得民兵队长高传宝背着一个伤员，气喘吁吁地从麦田远处跑来，民兵“淘气”深一脚浅一脚，紧跟其后。
大康对着远处的人影喊道：“传宝……传宝……传宝……”又回头对民兵们说：“快，快，快，队长回来了，”说完，三下五除二，翻身下了树，顺着木梯子下到地上，一个妇女跑过来，瞅了瞅，疑惑道：“哎，他背的是谁啊？”大康回答说：“好像是村长，”说完，两个人朝着传宝过来的方向跑去。
高传宝背着伤员，过了村边口的石桥，到得村口，人们认出他背上的伤员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可亲可敬的老村长，纷纷迎上前去，一脸关切，难以言表，一个妇女对着不远处的高老忠喊道：“老忠叔，快来呀，村长——村长受伤了，”有经验的同志见老村长伤得不轻，赶紧让高传宝停住脚，蹲下身，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围上来，轻手轻脚，把老村长抬到了一棵古树底下，让老人仰躺着，舒服些，好受些。
听说老村长受伤了，高老忠三步并作两步地赶来了，双脚未落稳，他就转身，上前问高传宝：“宝儿，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回头再瞅瞅老村长，不无担心，双目灼灼地看着儿子：“老村长怎么伤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传宝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听老村长说，区委……区委刚刚开完会，区政府就……就被鬼子包围了，老村长在突围的时候受了伤，”高老忠又问道：“那赵区长呢？”高传宝回答说：“赵区长他们也被冲散了，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高老忠一边说，一边走回到老树底下，抓起了老村长的手，一些人围蹲在老村长身边照顾他，老村长知道是高老忠来了，微微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身，叫一声：“老忠同志，”高老忠答道：“是我，你安心躺着吧，”接着，老村长看着高老忠，断断续续地对他说：“不，我怕是来不及了……小鬼子贼心不死，又要开始大扫荡了，往后，斗争形势会更加困难，区委指示我们，要我们村自为战，坚持斗争，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到最后，才能得胜利……”高老忠使劲点头，旁边的一些少年后生也握紧了拳头。
老村长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抽出了一个红布包和一颗手榴弹，话说完，手下垂，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旁边的妇女们连呼“老村长老村长”，他再也听不见，再也不能回答了，就这样，老村长驾鹤西去，脚踩祥云，走了。
高老忠抖抖索索打开那个红布包，只见得里面是一个有些皱的油印本，本子封面上写着《论持久战》，没错，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顿时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然后，他又把本子小心翼翼地包好，揣到了自己的怀里，让毛主席的思想和自己的心跳融化在一起。
高老忠缓缓站起身，挺直腰板，一只手把手榴弹握得紧紧，一只手握着重拳，目光炯炯，向眼含泪水满腔怒火的民兵们坚定地说：“准备战斗！”
声音铿锵，落地有声。
一声命令如山倒，民兵们倾巢而动，各就各位，由此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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