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爸妈吵架之际,是我最害怕无助的时刻。妈妈性格刚烈,骂人的话毒辣又新颖。被骂的人听后受不了,常常被噎得喘不上气,几欲找人拼命。爸爸嘴拙又笨,却又有些大男子主义,每每干活累了回家来,嘴上虽然不声不响,手脚上的动作却不是重重甩这,就是看不惯踹别样物事。半点气也憋不了的妈妈,只一句话抛出去,就点燃了不和谐的气氛,把家庭这个本应温馨的所在变成了战场。
对于爸爸,小时候是又敬又怕。而处处维护疼爱自己的妈妈,反倒是不管不顾,常常驳她的面子,使她伤心又气愤。家庭大战一爆发,不管谁对谁错,我总是冲着牙尖嘴利的妈妈吼叫,言语里总是责怪她多事,责怪她把家过得不成家。妈妈听后,再厉害的脾气也顿时委顿下来,搬个凳子朝门口捂着脑袋呜呜哭。哭声中,有她自言自语的委屈与不甘,也有她觉得对儿子错付了的爱。往往这个时候,在听到妈妈左一句右一声“不要你个没良心崽”话时,一种无尽的恐慌与失落便涌上心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自己最在乎的人是妈妈!
大人吵架分对错,小孩劝架看强弱。年少懵懂无知,一味的“打压”妈妈,因为只有自己表现出那种绝望与恐惧的情绪,她便再理屈也会放下不管,一味地哄着孩子。意识不到这是为母的爱之切,反而因奏效,屡试不爽亦屡次伤及妈妈的心。害怕听妈妈说,“不要你了”“把你丢到外面去”或是“扔到大街上让别人拐走”之类的话,那是幼小心灵滴血又撒盐的伤心之言。而今,也为人父,时刻关注着孩子的心灵,不想自己受过的怕,再经己口传承下去。
妈妈时常牙疼,疼得在床上摇来摇去。她捂着冷毛巾敷脸,我睡在床上瞪着小眼,捂住被子一动不敢动,妈妈说牙里有虫,会咬人好好睡觉吧。心里一直担心妈妈,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腔,难受的小心脏一直在“咚咚”急跳。有时候,也会突然坐起,带着哭腔喊妈妈,此刻无助与期盼并存,带着好的期盼逐渐进入梦乡,任何时候,最在乎的人仍是生己养己的妈妈。
爸爸并不是不爱,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太过于矜持传统了。一桩好事,本想好好传达一个惊喜,又不知怎样启口,于是就磨来拖去总是挨了妈妈的责怪。妈妈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又是老夫老妻了,哪有看不明白爸爸所需所求?做儿女的适时站出来,两边打圆场说好话,最后皆大欢喜。长大了,知晓人情世故,不再那么莽撞冲动,也不再那样任性喊出伤人心的无知言语。此刻也真正认识到了,最在乎的人是父母,只有他们和和美美无病无痛,才是最大的幸福。
成家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婆媳关系这一千古难题,不知愁苦了多少古今男儿英雄汉。受些夹板气倒没啥,只求锋烟不起,战火不现。妈妈的脾气,老当益壮,丝毫不减当年勇烈。只怨自己心粗,以致于一句千古名言——娶了媳妇忘了娘,也被自己承受,送话人自然是体贴关心自己的妈妈。意识到有失偏颇之情,伤了最在乎的人至亲之心!
好在媳妇较明事理,一点儿也不得寸进尺争个高低。在娓娓道来的往事里,媳妇更详知了做为母亲,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与辛酸之泪有多么难。自此后媳妇更怜惜双亲,不同季节有不同的饮食起居照顾,一大家子和美无忧,家庭中总是飘出愉快无忧之声。此时最在乎的人便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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