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秋天的下午,我和W走进了跑马地赛马会的门店,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40岁的他,看起来却依然有香港男人那种带有英气的精炼感。他已经是旺角一家证券公司的副总,每天要在那里写字楼里面8小时机器人般地运转。
很多时候的交流,我们需要借助英文才能相互理解。看到他在手机屏幕上,时不时地要用手写的方式打出复杂笔画的繁体字。我才知道,香港同胞在过去的学校里是没有机会用拼音字正腔圆地学习普通话的。而充斥在华语世界的国语歌曲和台湾电影,成为他们唯一接触到国语的机会。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97后的年轻人,透过这样的方式成为一口流利国语的新新人类。
这些遍及市区大街小巷的赛马会的门店,到了晚上总是那么热闹。每年的体育大赛和秋冬季,各种赌博游戏的程序就在这些机器上开始运行。一个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女工作人员,穿着深蓝马甲,用飞快的粤语不耐烦地解说着。她应该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重复着这种机械简单,应付各种人的工作。在我面前,她满身都是疲惫,心烦,恼火。
这排光亮楼宇下的绿茵场是一个充满机会与冒险的乐园,天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们在下注大厅各自买了50港元的马票。机灵的W悄悄地问工作人员买几号有胜算。工作人员神秘地给他选了9号。枪声一下,穿着号码牌,骑着赛马手的马儿们都开始绕着绿茵场飞跑。电子显示屏完整地跟踪摄影了跑在最前面的赛马,当场在大型电子显示屏上列出结果排名。选了排名前三的赛马都可以得到奖金,W买的9号正好是排在第三,我陪了。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投机。看着周围人群那期待向往的眼神,有的压抑着欣喜,有的一脸平静,有的人穿得珠光宝气,有的人衣衫褴褛。有人一夜暴富演绎了一出穷人华丽转身的传奇。有人开始相信通过运气真的可以一瞬间就扭转命运,但可能就在第二天又一贫如洗。还有很多专注的,孤注一掷的表情,他们是常驻此地的职业赌客,他们把全部的生活都押在这里。这就是充满人生戏剧的资本主义世界,处处都好像能听着钞票翻动的声音,勾着人马不停蹄地想要更多钱。
我想起澳门的C告诉我的:“这里从来不怕你赢钱,就怕你赢了钱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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