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雾顶着沉重的身子,为这块土地撑起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窄窄的村口,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从浓雾里走了出来。原来是佳林,她身穿牛仔衣,裤脚挽到了脚踝,挑着长长的扁担,担着两筐苹果很有节奏的走着,一路上逢人就打招呼,爽朗的笑声让人似乎忘记了今天不太美好的天气。
佳林从蜿蜒的村庄小路走到了宽阔的大马路上,发现到处是要去城里的人,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年轻人都挣破了头搬去了城里,农村劳动力流失严重,一片荒凉,村里只剩下孤寡老小,靠着果树维持基本生活。她今天要去城里卖苹果,女儿的奶粉钱还欠人家500多。现在这世道马路是宽了,人心却怎么也宽不起来,日子依然过的紧巴巴。
终于到城里了,佳林找了看了看周围,呵!今天人不少,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她麻溜儿地找了块空地儿,把苹果摆弄起来,垒的高高的,每个都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嘞!刚摘的苹果啊,10元5斤,10元5斤喽!”
人们一听,纷纷赶过来,两筐苹果没到半个小时,就被抢光了!佳林笑的合不拢嘴,心想着照这样卖下去,家里的苹果2个月就可以卖完了,再也不用看果商的脸色,再也不怕被果商压低价格了。这会儿还早,去给女儿买个小气球,孩子想要好久了。
一想到这儿,佳林立马收拾起来。
“你别走!你卖的这什么苹果?年纪轻轻的就给苹果打蜡,这不害人呐!”一位烫着卷发的大姐,趁佳林收拾摊子的空当,一把扯住佳林后背的衣服,大叫起来。
佳林被这一把抓的莫名其妙,她用力甩掉那烫发大姐的手,拧过头来,镇定的问道:“大姐,您是在我这儿买的苹果吗?这饭可以乱吃,话儿可不能乱讲啊,我年年这个月份就来这里卖苹果啊?”
那卷发大姐声音更大了:“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一下子四周围过来好多看热闹的人,只见大姐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起一把小刀,在苹果表面开始刮,刮出来白白的一层像霜一样的东西。
“这下,你没话可讲了吧!”卷发大姐趾高气昂的将双手叉腰。
佳林瞬间懵了,这一层白的到底是什么呀?自家种苹果几十年了,自己也吃了十几年了,从来也没有试着用刀刮过呀。这下佳林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看,她自己也不吭声了吧,我告诉你们这女的黑心,把打过蜡的苹果卖给我们,大部分人不懂这个门道,但是我懂,我可是去过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的,本以为小地方的东西会安全点儿,没想到还是遇到这么黑心的人,你见过这么年轻漂亮又时髦的农民没?”卷发大姐气势更胜了,斜眼看着佳林。
佳林被卷发大姐这么一说,心里酸的不行,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连围观的人也开始指责佳林。她赶紧拨通了正在地里摘苹果的父亲的电话。听了大概的情况,父亲也懵了,种了一辈子的果子,他也没刮过表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一听女儿被冤枉,他担心别人伤害女儿,便急忙撂下手里的活,求助村长,跟村长一起骑自行车来到了城里。
父亲一到便扔下自行车,拉着村长直接跑进人群里,伸开双臂,用身体为佳林树立起一道屏障。
村长看了看卷发大姐手里的苹果,仔细观察了下:“你这个妇女,人家果子上的白白的一层是果子自然产生的蜡,人家那些商贩打的都是工业蜡,这里面区别大了呢,工业蜡用纸一擦是红色的。”
佳林一听,抹掉眼泪,坚定的站了出来:“大姐,您要是连我们村长的话都不信,我们就去专门的机构测定,钱我自己出,但是我们农民种点水果不容易,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儿,断了我们农民的出路。”
卷发大姐瞬间不吭声了,悄悄的拿着苹果灰溜溜的挤出人群不见了身影。围观的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佳林为人正派。
待人群散去后,佳林重新挑起扁担,父亲推着自行车和村长前一搭后一搭的走着,三个人因为今天的事儿,一路默不作声,各自揣着心事儿踏上了乡间坑坑洼洼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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