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跳脚踏枝,叫个没完。
树上恍然已抽了芽,褐色的枝木间缀着星点水绿配微红,再由阳光那么一冲刷,又留下几缕鎏白色,活像一幅水彩画卷,夺目无瑕。我眼望着春光,倾了身子,起了身子。
曦日刺眼,扰得神志都不清明。
先前见过的春,是没那么热闹,惊蛰时便开始闹腾的更不曾有,只是于人间四月前,有故人折花制酿,更春色添了一份生气。
记得那日做的是桃花酿,一瓣瓣拾起,清洗、晾晒,再取了酒曲与糯米,给桃花下了冰糖,糯米逐渐发酵。
却是等了七日才盼来的,提句好的,等时着急,摘到酒瓶的那刻,忽觉之前的等待意义非凡了。之后未醉,度数太低,可冰糖放得太多,甜进了心坎里。
诚然,饮酒的习惯不好,浓浓的意春芳春都窝在酒里,可惜胃不好,三盅都斟不了,那该怎么办?那好办,饮不了酒,就饮香吧。
春风未自觉,朋友养花,从飘扬的海棠——大抵是西府海棠,到金桂腊梅,一园纳四季。其间最绚烂的自然是春,入春时,迎春花开、梨花雅然,桃色则绮丽缱绻了。
送了几瓶香给我,自觉三生有幸,空谷幽兰的香气一冒,我便欣喜,往后便是粉嫩的、水绿的、纯色的……将它们小心装进梧桐木制的匣子里,生怕磕到碰到。
朋友见到,却让我多用了,一年一春,不必首春芬如斯。
我应下,每次做成熏香或醒神的喷剂时还是舍不得,矛盾缘于一年一春,俗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倒怕把它们用完,得用八百多个秋天等待。
有的香已用尽,有的则渐老了,不忍丢弃,我于孟夏时分,拿朵白玫瑰与它们同葬——破坏了环境,似乎吧,也不知这香有无添些化学药剂。
我心里还是安然,否则就没有那么自然、不显晦涩的香气了。
然,今年的春天似乎已经到来,我出门,与白蚕抢食,借东风倚仗,偷摘了桑叶,炒了又煮,煮了又晒,成了茶叶状,我取了些从邻居院里烧来的井水,烧着,泡茶。
望着这一江澈亮的春水,闻了下,流水潺潺;嗅了下,菴蔼的茶香;抿一口,抿第二口。
味道不佳。
然后还是苦着脸喝完了,觉得自己太过败家,净糟蹋一个春天,而后又望向屋前,麻雀还在不住着跳脚又喧鸣,好不欢愉。
春天回来了,于是我又见春天,于是又见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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