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 爱上一座城
拿到林徽因的这套书是周末的晚上。一共三本,《你是人间四月天》《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爱上一座城》。
首先拿起翻阅的,不是她的诗歌,不是她的散文集,而是她作为建筑学家,写的这部建筑学论著。一个才女笔下的建筑学论著,专业睿智地指点江山,其文辞之优美,却与散文大家不遑多让。
林徽因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对于她来说,可能,既因为人,也因为城。
梁思成因林徽因而喜欢上建筑,并成为中国现代建筑学的开创者。
梁思成曾回忆说:“当我第一次去拜访林徽因时,她刚从英国回来,在交谈中,她谈到以后要学建筑。我当时连建筑是什么还不知道,徽因告诉我,那是包括艺术和工程技术为一体的一门学科。因为我喜爱绘画,所以我也选择了建筑这个专业。”1924年,林徽因是与梁思成结伴赴美留学的,但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不收女生,林徽因只好入该校美术学院学习,但仍选修建筑系的课程。
两个因古建筑而心灵相通的才子佳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她们留学归来后,开始为保护古建筑,开拓中国建筑学而携手并肩。
1930年,协助梁思成创办东北大学建筑系的林徽因,患肺病离开沈阳回北平治疗,梁思成便把家搬到北总布胡同3号。
北总布胡同3号,由此成为朋友聚会的沙龙,更成为思想交汇和青春热血碰撞的公共空间。
在这个小院中,梁林夫妇以他们特有的人格和学识魅力,吸引了一批知识界的文化精英,逐渐成为了当时北平最有名的文化沙龙。在这个小院中出没的既有如金岳霖、钱端升、张奚若、陈岱孙等哲学家、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也有如沈从文这样的主持全国性大报《大公报》文艺副刊的编辑,当然更多的是像萧乾、卞之琳这样的在校大学生慕名而来。不管来访者出身、职业或社会地位呈现出怎样的面貌,只要他们被这个象征着1930年代北平知识界顶峰的“客厅”所接纳,就可以融入一个知识贵族的公共空间。
而林徽因,是这个小院的主人,也是这个沙龙最耀眼的明星。
当然,她和丈夫梁思成更多的时间在祖国山河寻找保护古建筑。从1932年至1937年,二人的足迹遍布河北、山西、陕西,完成了近2000张的测绘图稿。面对古建筑,林徽因全然没有世家小姐的娇气。在怀孕期间,都会爬上房梁去测绘,为建筑事业的兢兢业业。与时间赛跑,重拾祖国大地上的一颗颗宝珠。
人们记住了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可曾记住为保护古建筑而在战火连天的破碎山河间奔走的林徽因?
爱上一座城,林徽因爱上的,何止是一座城,她爱上的是祖国的每一处山水,每一处古建筑。她爱的是脚下这深沉的土地。
她和梁思成在山西测绘古建筑的时候,《大公报》连载了《我们太太的客厅》,阴阳怪气,极尽调侃。虽没有指名道姓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客厅,说的就是林徽因的客厅。作者曾经是和她一起留学时的好闺蜜。这背后的一刀,没有影响林徽因的好心情。她淡然一笑,然后给曾经的好闺蜜寄去了她从山西带回的又香又酸的老陈醋。
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忍不住大笑。收到山西老陈醋的好闺蜜,会是什么表情呢?林徽因谈笑间让所有的恶意变成了当时知识界最大的笑谈,今日读来,依然心情格外舒畅。
作家李健吾对林徽因作过这样的描述:“绝顶聪明,又是一副赤热心肠,口快,性子直,好强,几乎妇女全把她当做仇敌。”。才情绝艳的女子,站在时代顶峰的女子,让和她同时代的女子都要黯然失色,怎能不让其他女人视为仇敌?即使,曾经是闺蜜。
红颜天妒,何况是人。
林徽因和丈夫合作撰写了皇皇巨著《中国建筑史》,主导设计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人民英雄纪念碑,写作了这本建筑专著《爱上一座城》。她还有很多想和丈夫一去去完成的建筑梦想。只是,病魔找上她了。
他们曾约定,谁先死了,活着的就为对方设计墓碑。林徽因和梁思成约定,无论谁先死了,活着的那个人要为对方设计墓碑。1955年,林徽因去世,梁思成为太太写下了:建筑师林徽因墓。
爱上一座城,你走了,我为你守护这座城。那些古建筑,都还有你和我一起留下的足迹。建筑学家林徽因,她去建造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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