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卑微

作者: 青风竹韵 | 来源:发表于2020-08-16 17:37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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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刚下水的船几乎是静止的,船上的人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卖力划水,船便在原地打转,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老汉趟着齐腰深的水走过来,干瘦的身体被一件橘黄色的工作服包裹着,先是伸出两臂用力拉拽,船由他的身后驶到身体一侧,再顺势推送,吃力地控制住方向,将船送入窄窄的水道,黝黑木然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但总不忘说一句:“抓稳坐好啰!”看着这条船顺利地驶入水道,他便又去招呼下一条船。

在齐腰深的水里,这便是他的工作。我把手伸入水里试了试,凉气直袭,而他每天都要在水里泡上几个小时,不过是为了赚取微薄的收入,而且难免落下风湿腰疼之类的毛病,但对于身处大山,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老汉来说,这恐怕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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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在漂流的中途休息点上,经常会见到一些简易搭起的棚子,下面摆着矿泉水、方便面和简单的几样零食,摊子的主人手持一根长竿,竿子的一头是钩子,每经过一只漂流船,他便会用钩子钩住船沿上的绳子,用当地的方言热情地招呼:“休息不?有矿泉水、泡面,要不要来点?”漂流的人大多不带手机和钱币,因此他每次热情的招呼迎来的几乎都是冷漠的摆手或否定的回答。可他从来不会为此懊恼,依然会热情去招呼下一辆船只。

我不忍拒绝,只是说没带手机和钱,他说:“没关系,记个电话号码,加微信,到岸了再发过来就行。”我问他一天能赚多少钱?他说:“也就五六十块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住在这附近,歇着也是歇着……”他脸上有一种山民独有的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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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老婆婆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上身穿一件碎花短袖,料子很软、很廉价的样子,下搭一条灰色长裤,皮肤粗糙黝黑,仿佛岁月的艰难过多青睐了她。

此时,阳光炽热的烤着大地,她左手挎竹篮,篮里一竖摆着煮熟的玉米,上面蒙着白色笼布。她专捡人多的地方去,每看到一波人,她便凑上去:“玉米,刚出锅的玉米,两块钱一穗,买一个吧?”语气里有商量,似乎还有恳求。有一些人摇头,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有一些人干脆不理睬。眼看着她在一群人中转了一大圈,却未卖出一个。

又一辆大巴驶过来,老婆婆小跑两步快速赶去,又在新的一波人中开始叫卖。

如大山深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的青苔,许多人正以自己卑微的方式存活着,然而,岁月的沧桑中没有不满和厌倦,反倒显露出生命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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