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扫荡任务完成,矢野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营房。
刚编制好的小队,今天又残缺了,不知下次又会有多少年轻的炮灰被送来。矢野看着营房内某些今晚注定无人下榻的床铺想到。
窗外传来阵阵喧闹声,那是士兵们在庆贺今天的胜利,同时庆幸多活了一天。
平时矢野也会去参加,但是他今天没有心情。
门外忽然响起吵嚷声,门被打开,龟田拎着一个支那女人进来,把她扔在地上。
矢野,看我把什么东西带来了?今天我看你见着她就魂不守舍的,我就把她给你带来了。怎么样?哥哥好吧?晚上你先享用吧!我们一会再来!
龟田离开关上了门,那支那女人哆哆嗦嗦的挪到墙角,四肢像婴儿一样的包裹住自己。
夜己经深了。
矢野没有动那个女人,独自在擦拭着他的菊花军刀。
那是东京帝国大学为了表彰主动加入皇军的优等生而奖给矢野的。那天他和慧子都很高兴,喝了不少清酒。
临行之前,慧子问他去支那多久能回来,矢野说,他会在和歌山的樱花第三次盛开时,带着帝国的荣誉回来迎娶你。
支那与帝国通信很困难,矢野发出过很多信给惠子,却只收到过慧子一封回信,信中惠子说,她要为帝国贡献一切,与矢野一同载誉归乡。
后来,矢野听说帝国也号召女学生来支那,慧子报了名。
矢野刚开始不明白帝国让女学生来支那做什么。
但后来,他明白了。
矢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就发现她和慧子很像。
矢野看了看那个女人,女人正偷偷露出头来看着他,女人眼中充满了惊恐,矢野彷彿是看到了慧子的模样。
矢野的心中很乱,扔下那把军刀,搬起一坛在支那叫做高粱烧的烈酒猛灌入腹。
矢野的脑袋昏昏沉沉,脚步凌乱的走向那个女人,女人害怕了,慌乱的喊着他不懂的语言,眼中流出了眼泪。
忽然,矢野站住了,随后转身踉跄着跑了房间。
矢野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却被庆贺声埋没。
在穿上这身军装时,他只想着早一点结束战争,快一点回去家乡,找一份安稳工作,建一座精致小屋,用一生陪着惠子,做一个普通的人。
只是,他把战争想的太简单了。
当他的双手第一次粘上鲜血的时候,他知道,那些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矢野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抱着婴儿的支那女人,跪在地下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哀求着发抖的自己,但是身后小队长的一声大喝让他的最后一根神经绷断了,双手不受控制的做出了那个练习了千百遍的刺木桩动作。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是罪人。
矢野彷彿看到慧子离他越来越远,他想去追她。
心口传来一阵冰凉。矢野的胸前戳出一段刀尖。
矢野艰难的转过头去,那个女人手颤抖着放开了刀柄,恐惧的捂住了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想做个好人,却成为了罪人。
原稿结于09.05.06
修改17.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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