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

 邻居们的态度，让老张干劲十足。

他敲碎泥土，平整土地，把泥土从这个花坛搬运到那个花坛。妻子老杨笑话他：“你吃饱了饭，实在闲得没事干了吧？把这么点儿泥，搬来搬去的。”

“每一个花坛的泥土都要差不多高，这样才整齐好看。”他说，“这方面，我有强迫症。你不懂就不要说，反正不是坏事，也不会影响你什么。你不要管，只管看看就行了。”

“你喜欢就好，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有点儿事做，挺好。”老杨不再评论，减少了上天台的次数，任由老张折腾，只在饭点到了才大声喊他下来吃饭。

一眨眼，十几天过去。

他邀请老杨参观：“走，走走，上去看看，你已经很久没有上去过了，你看看我把上面整理得多么漂亮！去，欣赏一下。”

忙碌家务活的老杨拂开他伸过来拉扯的手：“不去，不去，忙着呢。”

“有那么忙吗？”

“有。”

“走啦，给个面子。”

看他一副邀宠的孩子相貌，老杨笑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好吧，好吧，别拉拉扯扯的，把我扯得摔跤了就麻烦大了。”

老张放了手，双手相互交叉，摩擦：“你去看，包你满意。等会儿不要太夸我啊，我会骄傲的。”

“好啦，好啦。”老杨在老张前面，上了天台。

一走出天台门，映入她眼中的是：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六行间隔约半米，长约8米、宽约80厘米、高约30厘米整齐排列的花坛里面，泥土碎得如沙尘，平得似桌面。水管尽头连着两个水龙头，水龙头下面用砖块砌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池，其中一个水龙头和一条长长的水管相连。小铲子、小锤子、工具剪和垃圾铲、扫把、垃圾桶等清洁工具摆放在天台外面最不显眼的角落。

“怎样？怎样？”老张看着老杨的脸，问。

“真不错。”老杨说，“看得出来，你花了很多心思。”

“那当然。我只要一在这儿干活，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非常开心，非常放松。提提意见吧，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老张带着“你绝对挑不出毛病”的语气，故意让老杨给他的工作挑刺。

老杨细细环视天台，说道：“可惜了，你设计的灌溉系统太过落后，还用水管浇水，不用滴灌或者喷灌。哎，还是没跟上时代啊！”

“这个，我曾经想过，后来想想，算了，还是用水管浇水，当作增加运动量吧。不要太过依赖科技。”老张老脸一红，“如果用喷灌，水洒到楼下去，影响到邻居，就不好了。对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杨说，“只要你高兴就好。”

“就是，我就喜欢这样。”

“非常好，给你一个大大的拇指。”老杨的大拇指高高翘起，朝老张晃了又晃。

老张笑了。